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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舍伍德皺緊眉頭，手指在方向盤上敲起了緊張的鼓點。&ldo;你這句話道出了我的困境。&rdo;

&ldo;什麼困境?&rdo;

&ldo;到目前為止，倫勃朗的合法所有人還是大衛&iddot;卡文迪什那位不知名的客戶。但是從我拿到那幅畫開始，它就應該列入我的保險範圍之內。&rdo;

伊舍伍德的聲音低沉了下去。那聲音裡憂鬱的音調，加百列已經聽過很多次了。有時候是因為他感情受挫，有時候是因為他被迫賣掉一幅珍貴的畫。但通常而言，這種音調意味著他在錢上遇到麻煩了。應該說，又遇到了。

&ldo;你做了什麼，朱利安?&rdo;

&ldo;呃，這一年很難熬，不是嗎，兄弟?股票市場低迷，房地產崩潰，奢侈品銷售額下降。我這麼一個個體小畫商能怎麼辦呢?&rdo;

&ldo;你沒有把那幅畫的事告訴保險公司，是吧?&rdo;

&ldo;保險費太他媽高了。那些經紀人又是吸人血的螞蟥。你知道給那幅畫上保險要花我多少錢嗎?我以為可以……&rdo;

&ldo;找條捷徑?&rdo;

&ldo;差不多。&rdo;伊舍伍德突然沉默下來。他再次說話的時候，聲音裡流露出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ldo;我需要你幫忙，加百列。我得獨自承擔那四千五百萬美元。&rdo;

&ldo;我不是幹這行的，朱利安。我是……&rdo;

&ldo;修復師?&rdo;伊舍伍德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加百列，&ldo;我們兩個人都知道，你並不是一位尋常的藝術品修復師。除此之外，你還很擅長找東西。再說，從我認識你開始，我還從來沒有求你幫過什麼忙。&rdo;伊舍伍德停了一下後接著說，&ldo;我找不到其他人。你不幫我，我就完蛋了。&rdo;

加百列用指關節輕輕地敲了敲車窗，提醒伊舍伍德前方有一條路標不太明確的岔道通往甘沃羅。他必須承認，伊舍伍德的籲求讓他有點動搖。他對案件雖然瞭解不多，但僅從目前知道的資訊判斷，那似乎不是一起尋常的藝術品盜竊案。再者，對於利德爾的死，他心存愧疚。與沙姆龍一樣，加百列生來便具有過於強烈的是非感。作為一名情報人員，他的偉大成就不是靠槍拼來的，而是憑藉著堅定不移的決心：正義必須戰勝邪惡。他是名符其實的修復師。對於他而言，案件就如同一幅破損的畫。不能任憑它被泛黃的清漆遮蓋光澤，在時光流逝中留下傷疤。當然，伊舍伍德也知道這一點。他還知道他有一個強有力的&ldo;盟友&rdo;。那幅倫勃朗的畫也在替他向加百列籲求。

他們到達甘沃羅時，康沃爾海岸已經籠罩在無際的黑暗中了。伊舍伍德沒再多說，而是開著他的捷豹穿過村子裡唯一的街道，繼而一路開到海灣遠端的小屋。他們開進車道時，十幾盞安全燈突然亮了起來，耀眼的白光灑滿整塊地盤。基婭拉站在小屋門口的臺階上，她黑色的髮絲在風中翻滾。伊舍伍德與她對望了一會兒，然後誇張地環顧起小屋四周。

&ldo;有人說過這個地方很像《海關官員在普爾維爾的小屋》嗎?&rdo;

&ldo;在皇家郵政局工作的那個女孩好像說過，&rdo;加百列注視著基婭拉說，&ldo;我想幫你，朱利安……&rdo;

&ldo;但是?&rdo;

&ldo;我還沒準備好。&rdo;加百列停了一下，又補充道，&ldo;她也沒有。&rdo;

&ldo;你的後半句我不太肯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