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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婕妤嘆了口氣,心道:諸事繁雜,還有心思做吃食的,後宮之中,只怕也只有蘭貴妃了。如此知情懂趣,也難怪十幾年聖寵不衰。
趙禎命儀仗立在正殿外,只領著兩個貼身的宮人往寢殿去。到了院門外,清秋已經迎了出來,恭請聖駕往暖閣去。趙禎道:“天已經熱了,下午就讓你家娘娘搬到涼閣去住。只是不許吃冰飲子,畢竟還在春上,別寒了身子。”
清秋忙恭謹道:“是。”
到了廊下,趙禎放輕了步子,親自掀開簾子進去。蘭貴妃正坐在炕前的梨花四方桌前,正與繡女拿著青紗在論經緯,見他來了,忙起身屈了屈膝,道:“皇上萬福。”伺候的宮人則跪了下去,看見官家揚了揚臉,就都悄聲退了下去。
趙禎道:“你又在做什麼?”
蘭貴妃坐回凳上,將手中針線擱在雕花漆盒中,道:“昨兒窗上新糊了青紗,我瞧著顏色好看,料子也好,就想用剩下的邊角做些絹花、帕子之類的戴。”
趙禎一聽,板著臉道:“雖讓你管著六宮,也不能如此簡省。況且,你身為貴妃,怎還能用糊窗子的紗來做花戴呢!”
蘭貴妃見他有些搵怒,就扭著身子擠到他懷裡,扯住他的袖口,道:“那青紗也是從蘇州進貢來的,平常人家做衣服都沒得如此好的布料,若是扔了不用,好可惜的。”
趙禎捏了捏她的臉頰,道:“那朕也不能委屈你,不管你用什麼,都是值得的,浪費些,又能怎樣,就你一個小娘子,朕還養你不起麼?”說了,就叫了閻文應上前,命內侍省開庫房取了二十餘匹各式各樣的綾羅綢緞來。
這下,可供鸞鳴殿上下用好幾十年了。
蘭貴妃聖寵不斷,也不似剛晉妃嬪那會拘謹、節省,如今皇上想賜她什麼東西,都是心意,用與不用,她都收著。用過午膳,趙禎也沒走,洗過臉換了衣裳,就拉著蘭貴妃臥在榻上,悄悄說話。
宮婢們見裡頭的人聲越來越小,偶爾還會傳來幾聲似哭似泣的呻吟,心知肚明的,就都退到廊下。等裡頭靜下來,才端著茶水進去,又伺候著兩人重新沐浴、換衣。
天氣愈來愈熱,滔滔發了懶,不想去學堂,就乾脆裝病,躲在閨房不出門。高父經過上回幷州遇刺,痊癒後,似乎對高母感激不已,連在旁處夜宿的日子也少了,還常常帶著高母四處遊玩,幾乎把滔滔都給忘記了。
沒人看管,高滔滔就像放養的野貓,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去撓誰就去撓誰。只是這幾日,青桐每天不見人影,趙曙又要去宮裡當值,方平日日守著妻子,她折騰來折騰去,百無聊賴,實在無趣得很。
她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懶洋洋吃了午膳,換了男裝,牽著馬,出府四處溜達。
太陽很烈,曬得她滿身是汗。街上也空寂寂的,市肆小販都懨懨的守著攤子,熱得連叫喚的力氣也沒有。她買了碗酸梅湯,才嚐了半口,覺得比自己家的難吃,但實在太熱,就咕嚕咕嚕喝完了。她又去巷尾的金銀店裡看首飾,人家老闆以為她是男人,又像小孩子,都懶得理她。於是,她從街頭走到街尾,又買了燒餅和餛飩吃了,還是覺得無趣。
不知不覺的,她走到了懿王府。門前的小廝認得她,忙上前道:“高娘子,十三殿下還未下值哩,您要不要先進去等一會?”滔滔倒不客氣,抬腳就往裡去。
她是來慣了的,知道才過午時,王妃定然還在歇午覺,並不見客。她直往趙曙院子裡去,下人們也不敢攔她,連趙曙親侍的幾個丫頭,平日裡指使不動的,也都連忙上前端茶送水,百般殷勤。
滔滔剛才經過廊坊時,見樑上掛著紅布,又貼了囍字,便問:“府裡可有什麼喜事?”
有個穿戴齊整的丫頭笑道:“高娘子還不知道吧,皇上賞了咱們十三殿下四個揀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