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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珩聞言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中溢滿了複雜的情愫，像是有些東西被他強壓在心底，不能逾越，也無法言明。

他凝視著縮在自己懷中沉沉睡去的程金枝，默然良久，輕嘆了一口氣。

……

夜色漸深，比起人聲喧囂的燕王府，此刻的程府便顯得寧靜清冷了許多。

後院的書房內燃著幾處昏燈，程衍負手立在窗前，銳利的眸子裡精氣內斂，處變不驚。

而他旁邊則站著一位身材瘦弱，面相斯文的中年男人。此人正是當朝執掌國家財政事宜的戶部尚書魏延，亦是太子身邊的親信。

&ldo;程大人，今日你嫁女兒應該開心才是，為何魏某見程大人，倒像是有些無動於衷？不過這也難怪，程大人將她嫁給燕王，相當於捨棄了這個女兒，作為父親，心裡確實不是滋味。

&ldo;魏大人說笑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談不上捨棄與否。&rdo;程衍調轉臉色，側過身笑道，&ldo;不過這門婚事成了，我這心也算是定了。即便是我那個乾兒子明日就回來，也已經生米煮成熟飯，板上釘釘了。&rdo;

魏延點點頭，眼中露出幾絲狡黠之意：&ldo;那這麼一來，想必這二人之間，或多或少都會因為一個女人而產生嫌隙。這時候，程大人若是能將這個乾兒子收為己用，往後對付燕王，必然會容易許多。

程衍欣然而笑：&ldo;最重要的是，這位燕王殿下恐怕現在還認為，我這個岳父，是站在他那邊的。&rdo;

&ldo;這也得歸功於程大人這齣戲演的好，連一向精明的燕王也被蒙在了鼓裡。當然，還要多虧程大人買通燕王的信使，想到在書信上動手腳，斷了兩方的訊息，才能讓這件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

魏延用略帶奉承的口吻說著，臉上喜悅之色頓顯。

&ldo;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最重要的，是能助太子掃清路障，穩坐江山。&rdo;

&ldo;有程大人你這個大靠山坐鎮，太子殿下自然無所畏懼，坐擁天下只在朝夕之間。&rdo;

二人說著便相視而笑，然而程衍嘴邊雖掛著笑意，眼中卻藏有幾分顧慮。

第三十三章 倦夜心事

大紅的帷帳，溫暖的被褥，周圍的一切都是那樣靜謐安詳，彷彿人世間所有的紛擾繾綣，此刻都融進了清甜的月桂香中，催人入夢。

程金枝緩緩睜開雙眼，第一反應就是頭疼，好像腦海深處正有隻手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扯著自己的神經線。她試著使勁眨了眨眼睛，還未將斷片的記憶續上，踏雪圓潤的臉蛋和尋梅細長

的眼睛便突然出現在了視野中。

&ldo;王妃您醒啦。&rdo;

&ldo;現在什麼時辰了？&rdo;

程金枝懶散地挪了挪身子，半眯著眼睛問道。

&ldo;回王妃，如今已是酉時了，再過些時候就該用晚膳了。&rdo;

&ldo;原來我睡了這麼久。&rdo;程金枝人雖然已經醒來，哈欠卻是一個接著一個，&ldo;那你們怎麼不叫我起來啊？&rdo;

踏雪忙笑道：&ldo;這是殿下的意思。殿下說王妃昨晚太高興，所以多飲了些酒，讓我們不要打擾您，讓您多睡一會兒。&rdo;

&ldo;誰高興了？喝了那麼多酒，頭都疼死了。&rdo;

程金枝一面在心裡抱怨一面敲了敲隱隱作痛的頭，腦中突然閃過昨天自己喝醉酒時在高珩面前又哭又鬧的畫面，整個人登時清醒了許多。

&ldo;糟了，我昨天在他面前肯定醜態畢露，也不知道有沒有亂說話，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