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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蔣鋒抱有同樣想法的朝行雨已經走到村子的盡頭所在——灘頭。
早上擺開集市的地方,現在空開了,淺而湍的河水從灘頭散開,細碎的石子和柔軟的泥沙鋪開,鋪成一塊扇形的渚地。那一小塊渚地在淺水中央,離岸邊有十多米的距離,渚上有一座勾欄式的建築,很小卻很精緻。
牆體畫滿黑色長水紋,紋路的排列並不整齊,歪歪斜斜有些看著有些詭異,其屋頂漆黃,四角勾起鶴形的飛簷,屋門緊閉著被鐵鎖鎖住,朝行雨從外頭看不清裡邊的情形。
這屋子和村裡其他建築簡直格格不入,聯絡之前老吳說的那些話,朝行雨猜想這可能使供奉長水村神明的地方。
朝行雨沿著灘頭走,視線落在牆體那些凌亂的紋路上。
他總覺得,這些紋路詭異之中還透著古怪的熟悉感……
【……雨,小雨,小雨!】系統大聲喊。
朝行雨猛地回過神來,腳上觸感冰涼。他剛才不知不覺走進了水裡,在往小屋靠近。
【小雨你剛剛怎麼了?別嚇我啊。】系統有幾秒甚至聯絡不到朝行雨的意識,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不知道……」朝行雨看看自己兩隻手,他剛才什麼也沒想,身體卻自己動起來。
「咔嚓——」一片寂靜裡,快門聲清晰響起。
朝行雨回頭,見蔣鋒端著一臺相機,鏡頭正對自己,站在他身後的岸邊。
踩著河水走回岸邊,朝行雨向蔣鋒伸出手:「底片。」
蔣鋒對他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數碼的,沒底片。」
「那你刪掉。」
「嗯哼——」蔣鋒從鼻子裡發出聲音,微微眯起眼睛:「小弟弟,不是村裡的人吧?哪裡來的?」
朝行雨皺起眉毛,水淋淋的小腿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面板粉白,細膩而柔軟。
蔣鋒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又問:「這麼金貴,市裡來的?」
「我從哪來可不關你的事。」朝行雨仰起小臉兇人,「侵犯他人肖像權是犯法的,你懂不懂。」
「那你蹲在村口偷窺又算什麼?」蔣鋒和他對視,身體朝他傾斜,聲音壓低:「你到長水村來是做什麼的,小弟弟。」
這人好難纏!
朝行雨在腦中思考著對策。過一會兒,他突然笑了,笑容很甜:「你很像我一個朋友。」
蔣鋒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示好晃花眼,他笑意盈盈:「是長得很像嗎?」
朝行雨搖搖頭:「他和你一樣喜歡盤問陌生人,警察的職業病,沒辦法。」
蔣鋒的假笑僵在臉上,重新直起身,緩緩道:「哪裡擔得起,我只是個普通記者而已。」
片刻後,他刪掉了那張照片。朝行雨挑挑眉,笑得像只得意的貓咪。
蔣鋒只覺牙癢癢。
兩人默契背身離去,他們之間的第一次對話,就這樣在灘頭以不歡告結。
回到閻家已經是傍晚過後,山谷的月亮藏在漫天橘色的霞裡,像只年久不再明亮的燈泡,在不算黑夜的黃昏裡高掛。
院門敞開著,是閻是之在等他。
朝行雨不甚熟悉地關上門,穿過小院跨進靈堂,燭火微微,在一片黑白裡閃動。原本的空棺材已經不見,這座靈堂卻還要設上整整一個月。
「閻大哥,閻二下葬的日子是今天嗎……」
朝行雨來到堂後,閻是之坐在飯桌旁,在昏暗的燭光下一動不動,蒼白的臉上表情空白,一瞬間,朝行雨幾乎以為面前的不是活人,而是屍體。
「閻大哥?」
閻是之反應過來,僵硬的身體動了動,回答:「嗯……是今天。」
朝行雨把頭頂的白熾燈按開,後堂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