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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出去。
門簾一落,少女們才鬆口氣。外人走了,她們說話也自在起來。春文輕聲說:“半雪,你與她攀談做什麼?我聽說她雖然是丹茜宮的下等宮女,卻是差一點給扔去浣衣房的!那地方進去可就出不來了……也不知她犯了什麼忌諱,直到現在還時常被罰在夜裡提鈴。”她一向為人活絡,在各處結識不少宮女,訊息靈通。
半雪怔了怔,道:“可她是之惠姐的蓮子姐妹,冷落她也不好。”
角落裡有人還在暢想,這時忽地冒出一句:“只有那麼一次,因緣巧合給娘娘的獵裝上花。也不知穿起來是不是好看……”
“之香姐凍傷了手,才讓你碰巧。想再給皇后娘娘繡花,不知要熬幾年。”
又有人說:“我那次隨之惠姐去送皇孫的小褂,娘娘恰好從丹茜宮裡出來。遠遠地看見,娘娘是個好年輕的人,神態又溫柔,說話做事都安閒平和。”
經她一說,屋中便漫開一片輕輕的讚歎。
“聽說好幾年前,娘娘是丹茜宮裡的奉香女官。”春文一邊繡花一邊與姐妹們閒話她聽來的過往傳奇,“後來出了宮,沒過很久,聖上就迎她進來做了皇后。”
“也許那時候已經彼此屬意……”不知誰在無限遐想中說了這樣一句,立刻引來一陣緊張的輕斥:“快住口!這種瞎猜的話能夠亂說麼?”
女孩子們嬉笑了短短一刻,又專注於手下精美絕倫的世界,周遭再度靜謐。
門外的令柔輕輕嘆了口氣。她沒有走開,還想知道她們是如何在背後說她與之惠。顯然是她多慮:這些女孩子置身瑰麗曼妙的綢緞和刺繡裡,幻想的都是異乎美妙的奇緣,享受著不明真相的輕鬆和愉悅。令柔忽然想到:她也曾和這些女孩子們一樣,好奇皇后妃嬪們的生活。不過那時的皇后是另一位更加美、更加耀眼的素氏女子。那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如今,她侍奉過的那另一位素皇后若星,已經在小宮女們暢想的範圍之外,她們沒有見過她,也沒有聽過關於她的傳奇和悲劇。
令柔低頭快步走開,逃避那些與自己截然不同的人,險些在路上撞上之惠。
“令柔!”之惠低呼一聲,把她拉到一旁。“怎麼失魂落魄的?出事了?”
令柔見她安然無恙,一顆心放了下來:“聽說你一早被叫去丹茜宮,我擔心你。”
之惠比令柔年長几歲,態度也更加沉著老練。聽令柔說完,她笑笑:“不是大不了的事。我這裡石榴長得旺,丹茜宮的人讓我挑了幾株好的,剛移過去。回來的路上白副監又問起宮人的冬衣,所以耽擱了。”她說著為令柔理了理鬢角的髮絲,又道:“你也別總是這樣疑神疑鬼,白頭髮都要長出來了。”她頓了頓,低聲說:“我看皇后娘娘不像是對過去唸念不忘的人。要說白副監的出身,不比你的景況糟得多?他還不是好好地升到副監去了。那人自己有本事,娘娘也沒對他兄弟的事情斤斤計較,不是?”
令柔默默聽她說到此處,嘀咕一句:“素盈的心思奇怪得很。”
“噓!”之惠立刻向四下看看,責備道:“娘娘的名字怎麼叫得!”
“我總覺得,她是有什麼打算的。”令柔神情黯淡,“特意把我弄回丹茜宮,又什麼也不做。一年多來,什麼都沒有發生,這不是很奇怪?就算識得宮中全部素氏的眼色,也猜不到她在想什麼。”
“那就別胡思亂想。”之惠柔聲寬慰,從襟內摸出三四個顏色漂亮的絛花,挑了兩個端雅大方的遞給令柔,說:“我剛才瞥見白副監的絛花有些鬆了。順道去元瑤那裡,她拿了四個給我,特意囑咐你送白副監一個好的。一出手就用貴重東西,也不合適。雖是細小物件,但給他這小玩意才顯出你細心。日後再慢慢求他關照你。”
令柔合掌握住絛花,還有幾分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