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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覺得很可笑,他已恍然,他緩緩收起劍,譏諷:&ldo;巫辛,你我本無仇怨,是你害怕自己的預言,才有我這位敵人。&rdo;
巫覡能預言自己的死亡,但他們總要坦然接受。巫覡能窺見天意,但不許去更改,或者去促成,他們只能&ldo;看&rdo;,不許親自去&ldo;做&rdo;。身為帝巫,巫辛又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人活太久,難免就要老糊塗。
&ldo;我父親真是愚蠢,奪得王位後,就不該再聽信你的胡言亂語。&rdo;晉矢烏將劍插回劍鞘,他轉身走了。
已是風燭殘年的巫辛,無需他動手,他看得出來,她快死了。
晉矢烏走在清冷的月夜下,朝城西的方向前去,他身後的木殿,巫辛正在無聲無息老去。
夜風吹拂木殿的帷帳,也吹動巫辛身上罩的布帛。巫辛的身體逐漸失去溫度,唯有那層層包裹她乾瘦身體的輕薄布帛,在風中揚動,彷彿活物。
姒昊率領大軍進入帝邑,百姓夾道歡迎,簞食壺漿,迎接帝邦真正的君王還有他的王師。騎在白馬上的姒昊,身穿玄色戰袍,外罩紅絲犀皮甲,頭戴吉金盔,陵厲雄健,極具王者之氣。他身後追隨十數位將領,個個躊躇滿志,英武不凡。不說這些將領,就是他們帶領計程車兵亦是經由戰爭磨礪,英勇而果斷,鋒利得猶如一柄柄昆劍。
迎接王師的隊伍,以一位晉夷將領為首,這人是駐守帝邑的事臣。他對姒昊揖手,告知:&ldo;後昊,晉朋在丹宮自焚,晉矢烏率晉夷殘部從西城門逃走。&rdo;
&ldo;幾時逃離?&rdo;姒昊問。
&ldo;後昊,就在旦明之前。&rdo;事臣回話。
&ldo;逃不遠。&rdo;還不到午時,在姒昊看來,派隊騎兵能輕易探尋到他去向。
&ldo;多半是想逃去扈方。&rdo;伯密不驚訝於晉矢烏會逃,這人性格剛毅,不會坐以待斃。
&ldo;帝昊,我願領兵追擊。&rdo;鬲青然上前請令。
姒昊頷首授意,晉矢烏是晉朋的繼承人,不得放任。在姒昊授意之前,伯密模樣著急,他怕姒昊將晉夷的殘部放走。他們君臣私議過如何處置晉族,伯密提議凡是晉族,必須一個不剩,全部殺死。姒昊不贊同,說是不必如此。
鬲青然當即領命,領上他的規兵離去,姒昊率領大軍繼續行進,前往宮城大道。
在大軍中的任嘉,跟他身邊的吉華說:&ldo;城外見到的火光,原來是晉朋放火把自己燒了。&rdo;吉華抬頭看著前方,宏偉的宮城為煙霧吞噬,他悵然:&ldo;荒淫無度,眾叛親離,足以讓後世的君王引戒。&rdo;
誰能想到,統治帝邦二十年,不可一世的晉朋,最終是這麼死去的呢。
天氣炎熱,位於宮城西南的丹宮被大火燒得啪啪響,士兵們汲水救火,場面壯觀。救火及時,火勢沒蔓延到宮殿區。
大火熄滅後,姒昊進駐宮城,他站在被火燒得不成樣的丹宮前面,若有所思。曾經窮極奢華的丹宮,只剩地上一堆破瓦漆木,晉朋營建它時,必然沒想到最終這裡會成為他葬身之地。
士兵們從瓦礫堆中發現好幾具屍體,其中有一具臥在財寶之上,燒成了黑炭,它體格高大而肥壯,配飾華美,是晉朋無疑。
見到這位仇人死狀如此悽慘,姒昊沒有復仇的快意,也沒覺得可惜不是自己動手。晉朋是該以死謝罪天下,這是他應得。
姒昊神色淡然,對士兵命令:&ldo;將他埋了。&rdo;他不是晉朋,他不會將仇人殺死,屍首懸掛在城牆上示眾。隨便挖個坑,埋了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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