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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耳旁,聲音輕煙般舒展開:&ldo;阿笙,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rdo;
她偏過臉,看著他的眼睛,笑得真心實意:&ldo;阿笙,我原諒你了,跟我回家。&rdo;
水風清冷,蘋花老,梧桐雨細,葉飄黃。
秦笙痴痴地重複道:&ldo;回家?&rdo;
她笑了,笑容如月皎潔,眉眼彎彎,如一味新生的月牙:&ldo;春有落英,冬有落雪,夏有涼風,秋有明月,那裡就是我們的家。&rdo;
秦笙看著她皎白的臉,雙眸怔然。
他知道她其實不是不喜歡桃花,而是難以抹去記憶最深處那殷紅翻浪噬骨鑽心的疼痛。
她喜歡看北國飄茫無際的雪,或許是因為雪很乾淨。
他想陪她看盡北國雪,春城花,大漠煙,江南柳。但更重要的是他要確保自己有足夠強健堅硬的羽翼,能護得她一生溫暖周全。
夢裡,她仍然愛笑,卻笑得冷情而疏離,連做戲也不肯了。
看到她這樣,他的心針扎似的,生疼。
是什麼時候,她已經像盤虯的樹根一樣深深紮根在他的心裡,再也拔除不去?
他不知道,也不想再費神探究,因為那已經不再重要了。
雖然她走了很遠,雙手沾滿血腥,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單純明娟一笑生蓮的小姑娘,但不論是過去的她,還是現在的她,都足以勾起他內心蟄伏的所有心疼。
這就足夠了。
右手慢慢移向心口,那裡很痛,卻有一個要去十分珍惜的珍寶。
無論如何,只要這裡有一個她,就足夠了。
秦笙倏然笑了:&ldo;謝謝你給我一場夢境,能再見到她,我已經很知足了。&rdo;
連綿不斷的秋雨漸漸停了,晨光微露,白霧消融,腳下的路向前無盡延展,遠處碧波蕩漾,一虹獨立小橋橫跨兩岸。
青石橋面,五格臺階,橋西為女,橋東為男。
擎著竹骨傘的女子訝異地看著他。
秦笙回想起夢中顏卿決絕的神情,低低道:&ldo;我實在很想把這一切都當作是真的,可你不明白,她已不會再叫我阿笙。&rdo;
青衣女子五官滲出血,悽厲慘叫了起來,她臉上麵皮一層一層不斷脫落,手腳慌忙地想要捂住臉,卻在眨眼間變成一盞藍瑩瑩的鬼火,隨著周遭無數星點般的鬼火飄蕩而去。
夾道彼岸花招搖而開,花朵飽食了迷失者的骨血,開出極艷的顏色來。
深色的天空中懸著一彎明月,發著皎潔明亮的光,青梗高坡上,華庭殿宇高高低低,錯落有致。
一連數月的綿綿細雨將冥府兩旁威嚴的長道和的朱紅鉚釘的宮門浸泡的彷彿失去了根基。
守城陰兵的眼神空洞而木然,就連面色也被周圍淡淡的悲意浸泡出了幾分不見日光的蒼涼。
秦笙一步一步走向大殿,十殿閻君默不出聲。
他走到寶座旁,看著桌案上被風翻過凌亂的書。
那麼一卷薄薄的冊子,竟然記下了所有逝去的人們的姓名。
不論生前是高管華貴,還是販走足夫,是帝王將相,還是青樓歌姬,一旦收錄到這本簿子裡,往事前塵,浩浩功績,便一概抹了去。
冥府之主的臉色竟是意外的憔悴,同忘川河裡淌了千百年的鬼魂別無二致:&ldo;你來了。&rdo;
秦笙淡淡道:&ldo;我來了。&rdo;
成王默然,蒼白的手指掀起一紙脆薄的泛了黃的書,書頁還未落下,成王倏然變成了一片薄薄的小紙人,飛入秦笙掌心。
秦笙拂袖坐下,冰藍衣衫倏然變黑,落了滿天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