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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時候是坐在山上觀&ldo;東洋景&rdo;‐‐其實主要是聽。大熱的天,林子密不透風,許多時候也一點兒風沒有,只聽知了可著嗓子聒噪,滿世界都被這聲音和綠色充塞了。這山那山,這溝那坡,汗流浹背地登山爬砬子,也真夠東洋鬼子受的。沒等鬼子爬到半山腰,官兵們又到另一座山上坐著了。透過樹隙,偶爾可見暗綠色的鋼盔在陽光下一閃一閃。有時就聽一聲驚叫,接著叮叮咣咣一陣響,是鋼盔、水壺、飯盒和槍撞擊石頭的聲音,當然更響的還是鬼子的慘叫。有時這邊&ldo;嘰裡哇啦&rdo;一通忙活還未完,那邊&ldo;叮叮咣咣&rdo;一陣響,又有&ldo;滾蛋&rdo;的了。
坐在山上吧嗒吧嗒抽菸的,情不自禁哼哼幾聲二人轉的,有的忍不住就笑。有人就會呵斥一聲小點兒聲,或是閉嘴,說這不是看戲。
有人小聲嘟囔:都說&ldo;看景不如聽景&rdo;,也不能光聽呀,得&ldo;幹工作&rdo;呀。
看準從山城鎮出來的一股比較孤立的敵人,柳萬熙將部隊隱蔽在一片開闊地後面的樹林裡,一陣排子槍打倒十幾個。後來聽老百姓說,當時就打死了三個鬼子,抬回去又死了幾個。
一陣急雨似的排子槍,再一陣,頂多三下子,轉身就跑,隱入密林深處。這種仗各軍都沒少打,通常都有斬獲,自己則很少傷亡。如果周圍敵人很多,就不能打,否則就難脫身了。
叢茂山老人說,敵人來了,你趴在那兒瞄準,有日本子就不瞄漢奸隊,日本子中還得找當官的,騎馬的,挎指揮刀的。這活領導多數都有安排,讓那幾個槍打得準的幹,不能大傢伙兒都打一個當官的,那樣浪費子彈。俺就幹過這活。右手二拇指鉤住&ldo;勾死鬼&rdo;,瞄著、瞄著,指揮員那槍一響就&ldo;摟火&rdo;(扣扳機)。有時指揮員那槍還沒響呢,咣一傢伙,有人&ldo;跑排&rdo;(走火)了。本來那仗能打九成、十成,這一槍就打去四五成。可你能說他什麼,新兵,害怕,從未打過槍,他也說不清那槍怎麼就響了,把自己還嚇了一跳。
老人說,第一次打仗,說不害怕是瞎話。可一想到日本子殺人放火,恨多了,怕就少了。媽個巴子,俺現在做夢,還常常摸進日本子大營裡,把小鬼子都挑了。俺槍打得準,可用槍打不解恨!別看俺個小,俺年輕時可有勁了,跟日本子拼刺刀、摔跤,沒吃過虧。
1軍軍事訓練,楊靖宇非常重視射擊和刺殺。各軍都這樣。1軍還明確規定,衝鋒時打三槍。一是躍起衝鋒前瞄準了打一槍,二是衝鋒時看準敵人打一槍,三是撤退時打一槍。追上敵人了,近戰,能用刺刀解決問題,就不要開槍。抗聯打仗,得經常想著自己還有多少子彈,掂量著子彈打仗‐‐子彈金貴呀。
像許多放下鋤頭拿起槍的莊稼人一樣,羊倌叢茂山的第一次實彈射擊,是直接射向了敵人的。膽量和槍法是在戰場上練出來的。平時當然也練,瞄空槍,幹部和槍法好的當教官。那時管&ldo;米&rdo;叫&ldo;米達&rdo;,許多人不懂,這種洋味兒的長度單位聽著也彆扭,一些教官也沒這個概念,就講&ldo;裡&rdo;,&ldo;半里地&rdo;,&ldo;一里地&rdo;,&ldo;兩裡來遠&rdo;。比如對空射擊,能看清飛機的什麼部位,高度就是多少裡,提前量應該是幾個機身。打步兵,當年的機槍手叢茂山說,敵人衝鋒,一里來地,瞄他腳底下,正好打胸脯上。
許多老人講到鬍子,特別是鬍子頭,槍法特別好,鬍子也非常佩服槍法好的人。有的參加抗聯了,當教官,領大家訓練。一些人那槍法就是子彈餵出來的,有的老師也是原來的鬍子頭,一代一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