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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宴珂一路都騎著紙馬,理應是不耗什麼體力的。奈何那紙馬跑起來實在顛簸,如今再看馬背上的宴珂,真是搖搖欲墜,氣若遊絲。
季雪庭便把他抱了下來。
「我其實沒事的。」
到了這一刻,宴珂衝著季雪庭嘴硬地說道。
其實要說起來,宴珂之前便已隱隱察覺自己自那山洞中醒來之後,身體裡便有股奇異的力氣撐著這幅身體,一日一日的,他身體其實早就變得格外強健,也就是礙著心頭一點混沌的念想,才在季雪庭面前做出柔弱的模樣。而他今日被折騰成這幅模樣,也真不是什麼因為什麼連夜趕路顛簸,而是某種更加玄妙的,根植於神魂深處的恐懼與不甘正在瘋狂折磨著他,讓他心悸難忍,周身疼痛。
「你這樣子可不像沒事,這事是我沒想的周全,宴公子還是先休息。」
季雪庭沒把宴珂的逞強當回事,依舊像是哄小孩一般哄著他,然後就一如往常那般隨意找了塊樹蔭下的石頭,把他安置在石頭上。
「你在這裡坐好,我去看看魯仙友。」
說完,季雪庭便轉身離去。
看著他離開時的背影,宴珂心中驀然升起一種刀割一般的尖銳苦痛,隱隱約約似乎又見著一些支離破碎的幻覺片段——
是衣著華美,配玉戴珠的少年,一步一步朝著一片漆黑中走去……
宴珂無端變得慌張起來。
「雪庭哥……」
他下意識地想站起來去追季雪庭。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徹骨冰冷驟然蔓延到他全身。
空氣中蕩漾起了奇異的,宛若水面一般的波瀾。
一個周身慘白的男人悄無聲息地自那蕩漾的紋路中慢慢探身而出,披散的長髮與古怪幽深的銀瞳,只會叫人想起燃盡後的香,那些堆積在爐底的白灰。偏偏這般身形高大的男人驟然出現,就站在不遠處的季雪庭和魯仁卻毫無所覺。
夜風斷斷續續送來兩人對話,談得也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事。那魯仁正乾巴巴地開口,小聲問那季雪庭討一隻紙獸好當坐騎。
「最好是,那種,就是……比較厲害的那種紙獸。你也知道,青州這鬼地方也太邪門了。」
宴珂甚至還能聽到魯仁不太好意思的低語。
還有季雪庭無比爽快的答應聲:「這回準備不足,我包裹裡不巧真沒帶太多紙獸,不過,我如今隨身攜帶的這幾隻裡頭倒是有一隻確實又厲害又可以當坐騎的,就是怕魯仙友你不喜歡……」
……
……
……
宴珂只看了那走到自己面前的蒼白男人一眼,便控制不住地想要尖叫。對方明明什麼都沒做,但緊緊只是目光相對,他周身關節就像是被卡住了一樣,一瞬間變得格外沉重,一動都不能動。
終於,宴珂原本混沌的神智一下子變得清明起來,他想起來了。
那個男人不是別人,那個男人正是他的本源——天衢仙君。
【「你太不安分了。」】
天衢垂眸看著面前那披著一具人殼的念蛇,森然平靜地說道。
念蛇下凡後竟然可以依附於人身這件事情十分罕見,但對於此刻的天衢來說,他卻完全顧不上在乎這些小事。
【「你怎麼能妄想靠近他呢……」】
他像是說給宴珂聽,又像是自言自語。
說話時,天衢一直有些僵硬地保持著面對宴珂的姿勢,就像是他身邊不遠處的那個熟悉的身影,會灼傷他的眼睛一般,讓他連頭都不敢有絲毫偏側。
然後,天衢便抬起手貼在了「宴珂」的頸側,只打算儘快將那條念蛇從那具人身中抽取出來。
【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