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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良正滿腔怨憤不平,又嘆了一聲,覺得還不如不提:「罷了,閹人這次也算是為國出力,勠力同心要同燕相勸皇上殺了那餘孽。」
商珠輕搖了搖頭:「許大人要謝他的,並非只是這個。」
「那閹人還能幫什麼忙?」
許良正又糊塗又氣急:「宦官恃主把權,外朝戶部的金部司、倉部司與禮部的祠部司都由他一個內官監管,連禁軍都要仰賴著他手底下的太監過活,宮中趨炎附勢之人敬他如瞻仰日月,多少餉銀都流進了他的囊袋!他不誤國誤主,便算是好的了!」
商珠細聲慢語:「燕相急著要殺餘孽,皇上卻要保下餘孽性命。夾在這兩者之間,沒有萬全之策,其身必遭反噬。要不是郝公公替司諫院的諸位攬下了這樁棘手之事,換做許大人,是要幫燕相呢,還是要幫皇上?」
許良正被她這麼一問,倒是問住了,手心出了一通冷汗,忙又追問:「你何以見得,皇上就一定會保林荊璞?皇上從來不都是聽……」
她撣了撣肩上的雪,目眺紅牆,平靜道:「不如換個問法,大人可知,燕相為何急著要那餘孽的命?這宮闈重重,鎮守的都是大啟官兵,就算他有翻天的本事,也逃不出鄴京去。」
「難道……」
「相傳殷太子被戮前,將玉璽傳於殷哀帝。」
商珠掂著腰間的金魚袋,捧著手心哈了口香軟熱氣,又接著說:「自古以來,帝者執傳國玉璽者,方為正統。當年大啟滅殷,只用了短短半年,至今徵討之戰師出無名,可以說,啟朝的皇帝比以往任何一個朝代的帝王都需要這枚玉璽。有朝一日,玉璽倘若能歸位於大啟,自是好事,可如此一來,相印的份量就輕了。」
許良正不知此番上書勸諫,竟有如此驚險。
司諫院歷來都是獨門獨戶的衙門,不隸屬六部任何一司,到時出了事,也是最容易被查辦的,無人庇護。
他當即轉過身來,朝商珠一躬:「下官愚鈍之至,多謝商侍郎提點!」
……
這會郝順掀了龍綃棉門簾進去,魏繹正在用早膳。
不等他問安,魏繹便先擱下了筷,起身攙住了他的雙臂:「朕一早便聽常嶽說了,緣是朕的疏忽,昨日讓公公受驚了。」
「多謝皇上記掛著老奴的這片心。」
郝順也不多禮,就著膳桌坐下,雙手烘烤著暖爐壓著嗓道:「皇上,老奴是憂心吶,京中這場雪一下,皇帝會耳目閉塞,連隔著衍慶殿這一堵牆都聽不見外頭的動靜,鄴京這個冬天就沒得安生。」
魏繹頓了良久,眼底生出一絲哀楚:「未想公公竟與朕離了心。」
郝順心頭一軟:「皇上何至說出此等傷心話來?」
「朕不殺他,是心有餘悸。林殷餘孽皆為死士,此時在內宮中殺了林荊璞,定會激怒殘黨,逼得他們孤注一擲,那時矛頭又會指著誰?」
郝順不禁想起昨日那刺客,想起殷帝死時瞪著自己的慘狀。
他是出身低賤的宦臣,是捐廉棄恥的國賊,更是口誅筆伐的罪人。旁人不知,這些年來他白天做的是富貴夢,可一到夜裡,無數的前朝舊人攪得他難以入眠。
民間有傳言:待殷軍攻回鄴京之日,便是郝順人頭落地之時。那些忠殷之士若是有九分恨魏天嘯、恨燕鴻,便有二十分的心要殺他這個閹人,彷彿亡國皆是他一人所為,可明明他只是開了扇門,帶了條路。
他有了權勢撐腰後,為此唾棄不已,可也常常懊悔難平:殷皇后待他不薄,他也逼死了她。
他須得將無數銀錢珠寶堆砌在佛龕前,才得清靜一些。
爐中的香灰裝得太滿,灑了些出去,燙到了手,不留神將藏在袖中的那串佛珠也一併摔碎了。
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