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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難看。
她身高腿長,單手扛掃把的背影看起來竟然還很帥。
此時六年級十幾個學生正在上體育課,男孩調皮,腳下踢著個不知從哪兒撿來的就啤酒瓶子當足球玩,酒瓶子撞上了操場凸起的石塊,哐當碎了一地,為首的男孩趾高氣昂地沖顧煢的背影叫嚷:「喂,掃地的,過來把這裡掃掃。」
顧煢扛著掃把回頭,瞥了眼那黑瘦猴精的小男孩,又瞥了眼地上的碎玻璃,走過去,把已經碎了的酒瓶子掃進簸箕裡,大片的碎塊容易掃,只是有幾塊小碎片,躺在在乾燥的黃泥地上就是不肯進簸箕,顧煢只好彎腰去撿。
為首的男生看她蹲下來,陰險地一笑,猝不及防掏出自己藏在身後的玻璃碎片朝顧煢臉上扔,還一邊大笑,「看我怎麼把這個醜八怪變得更醜!」
他自以為這是在同學面前博得喝彩的惡作劇,完全沒考慮碎片萬一紮進顧煢眼睛裡會有什麼後果,只對戲弄這個新來的怪物清潔工趕到好玩,預謀已久要整她了,想都不想就把碎片扔到顧煢臉上,陳孑然在辦公室裡臉色都變了,躥起來跑到操場另一頭,大喝:「你們在幹什麼!」
那幾個調皮的男生見有老師趕來,立即四散逃跑,為首的黑瘦男生在逃跑之前還不屑地看了陳孑然一眼,心想又來了一個醜八怪,嘁,不就是個破老師麼,拽什麼拽,這回是她,下回就是你,等著吧,有你的好果子吃。
那群男孩一散,陳孑然立馬心焦地也蹲下去,「你怎麼樣?」
「沒事。」顧煢沖陳孑然笑了下,把右手背到身後。
那玻璃碎片朝顧煢飛來時,她躲閃不及,情急之下用手擋了,掌心被玻璃裂口割了一道,看樣子應該流血了,她不想讓陳孑然看見。
「什麼沒事!我都看見了!」陳孑然把她背在身後的手強硬拽過來,開啟,掌心鮮血淋漓,看著都害怕,「這叫沒事?顧煢,你腦子被門擠傻了?」
顧煢看她急得那樣,眼裡的笑意都遮不住了,低下頭憋著偷偷笑了一聲。
這是自從她來後第一次笑。
沒辦法,實在是太高興了。
「虧你還笑得出來,看樣子是真傻了。」陳孑然氣得拿話噎她,「明天我就把本地的電視臺找來,讓他們報導一下,大名鼎鼎的顧總如今變成了傻子躲在窮山溝裡,被一群小學生欺負,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顧煢抬頭對上陳孑然的眼睛,忽然認真了:「我沒覺得可憐。」
陳孑然被她烏黑的雙眼弄得發懵,胸口有點難受。
陳孑然覺得她可憐。
看到那雙手以後,尤其覺得她可憐。
曾經很漂亮的一雙手,溫潤無瑕,一個月功夫,已經粗糙、長繭,就像任何一個勞動工作者。
這雙手本應該拿筆、拿書,或者用來端紅酒杯,在那個紙醉金迷的世界裡和人觥籌交錯、往來應酬,最不應該拿的就是掃把和簸箕,這是暴殄天物。
陳孑然眼睛發紅,悶悶地把顧煢拉進宿舍,替她清洗傷口,給她上藥,囑咐她不要碰水。
然後兩人就那麼對坐著。
陳孑然聽到了男孩罵顧煢醜八怪。
她替顧煢忿忿不平。
她見過顧煢漂亮的時候,明眸皓齒,花容月貌。陳孑然這輩子再沒見過比顧煢更漂亮的人。
如今被人指著鼻子嘲笑她是醜八怪。
落到這等境地,全是陳孑然的功勞。
陳孑然愈發於心不忍,終於問她:「顧煢,你這又是何必呢?」
顧煢眼波流轉,「什麼何必?」
「為什麼不去治臉?為什麼要來這裡?」
顧煢反問她:「你呢?」
「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