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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好,圍得嚴嚴實實,連只蚊子都不能飛進來,這期間誰也不準掀開幔布看一眼,雲昌你就守在我棺材旁,一步也別離開,這樣七七四十九天以後……”說到這裡,林依夢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然後接著說:“我就會復活,說不定以後還能給雲昌生個大胖兒子呢。”
一口氣說這麼多話,林依夢一頭栽在丁雲昌懷裡,胸部快速起伏喘著粗氣。丁雲昌和林德祿面面相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們答應我……”林依夢的一隻手死死地抓著丁雲昌,另一隻手死死地抓著林德祿,眼神象刀鋒一樣凌厲,丁雲昌和林德祿不由得一齊點下了頭。林依夢牽扯著嘴角笑了,笑得有些不尋常,這笑直接凝聚在臉上,丁雲昌覺得懷裡的人一點點變涼,再摸林依夢的脈博時,這苦命的女人已經死了。
“爹,怎麼辦?”本應痛哭流涕的場面,就因為林依夢最後那一段囑託變了味兒,丁雲昌木然地看著林德祿,腦子處於一片混沌之中。
林德祿拿出旱菸袋點著,狠狠地吸了一會兒,他在炕沿上磕了磕菸袋鍋,象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說:“雲昌啊,依夢這一輩子活得太不容易,這才三十五歲,就這麼死了,你不覺得有些對不起她嗎?”
“爹,我知道,可是……”丁雲昌心裡五味雜陳,他慢慢低下頭,眼淚止不住流了出來。
林德祿把菸袋別在褲腰上,從丁雲昌懷裡接過女兒,在炕上放平了她的身體,然後對丁雲昌說:“雲昌,不只是你對不起夢兒,想想我這個作爹的,也太不是人,夢兒臨死前囑咐咱倆做的事,不管怎麼樣也要滿足她的心願,就算她生咱倆的氣,想折騰咱們,咱也認了。”
“好,爹你說的對,那咱就按她說的做吧。”
已經是六月中旬了,天氣雖然不算炎熱,但食物放上一整天也會有些餿味兒了,丁雲昌有些擔心屍體會腐爛,可他還是守在林依夢的棺材旁,一日三餐由家人送進來,除了中間上兩趟廁所,他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睡覺都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他最後能為妻子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一整天,棺材裡安安靜靜的,林依夢從小就有肺病,經常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的三年時間,幾乎整夜都無法入睡,身體也不能平躺,總是趴伏在枕頭上撕心裂肺地咳嗽,現在她終於可以安心地睡了,一想到這些,丁雲昌就止不住流淚,他這輩子也算是鐵石心腸了,可到頭來還是為這個柔弱的女人肝腸寸斷。
第二天的深夜,丁雲昌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了一聲嘆息,他立刻警醒地睜開了眼睛,四下裡張望著,除了那口硃紅的棺材靜靜地躺在那裡,根本沒有什麼人,也許是做夢了,丁雲昌無法再安然入睡,直到天邊微微發白,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第三天,丁雲昌覺得屋子裡散發著一種奇怪的香氣,按說此時林依夢的屍體也該有些腐爛了,沒有腐臭味兒傳出就罷了,竟然會暗香盈動,這讓丁雲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難道真如林依夢所說,這女子竟然會死而復生?丁雲昌搖了搖頭,也許香味兒只是一種幻覺吧,丁雲昌穩定了一下情緒,不過他的脊背有些發冷,於是他讓家人給他拿了床厚被子蓋在身上。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十天時間就在丁雲昌的忐忑不安中渡過了,到了第十一天,他終於有些熬不住了,派人找來了老丈人林德祿。林德祿一進院子,丁雲昌已經聽到了他的聲音,搖晃著從屋子裡走出來迎接了,短短的十天時間,丁雲昌瘦了一大圈,臉色青白,人也有些站立不穩的樣子。
“雲昌,你這是怎麼了?象是生了什麼大病一樣。”林德祿有些奇怪地問道。
“爹……”丁雲昌把林德祿拉到院子角落裡,象是怕被什麼人聽到一樣,壓低了聲音對林德祿說:“爹,我似乎聽到依夢的棺材裡有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