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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李靖梣,這幾個月來她夙興夜寐,就是為了能及早把糧食運回北方,解決朝廷眼下的燃眉之急。兩者相權,保住路柴生似乎是最有利的。
李靖梣目光沉了又沉,終於撫案道:「但凡是其他任何事情,孤都可以替他擺平。但是人命關天,豈可一意姑息。倘以此立我東宮門戶,將來有何面目立足於世!」
顧冕似乎早有預料,道:「殿下既然已經有了決斷,便要堅持到底,不可稍作猶豫。」
李靖梣道:「放心,重用路柴生是我的過失,孤寧願回京請罪,也斷然不會受其裹挾。」
「殿下有此決心,那麼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李靖梣眼睛一亮,「莫非顧先生已有妙計?」
顧冕笑道:「不知算不算妙計。殿下一開始重用路柴生籌糧,雖說用人失當,但大方向上是沒錯的。這江南糧商界原本是一灘死水,讓人無處著手,如今路柴生倒臺,就好比一枚石子投進湖中,不管是何人所投,想要再維持原本的平靜可就難了。」
「先生的意思是……」
「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十七歲的皇太女第一次在政務上栽這麼大跟頭,自然十分不爽。據說她親自旁聽了路大官人的案子,責令縣府重判。雖然顧冕提醒她,大可不必如此遷怒,東宮正在江南招攬人才,如此打壓一個舊人,怕是要讓那些有心投靠者望而卻步了。但皇太女卻堅信唯有如此,方能肅清東宮門楣,杜絕路柴生這樣的蛀蟲滋生。二人為此在堂上多次發生口角,顧冕一氣之下,竟然抱病返京了。康陽商界聽聞此事,紛紛感嘆,這皇太女畢竟還是太年輕了……
這日李靖梣正在書房練字,練得是臨行前譚太傅叮囑她的那句話:「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經過路柴生一案,愈發深以為然。
這時雲種進來遞了張拜帖,李靖梣並未停筆,只是問:
「是何人?」
「來人自稱是阜豐米糧的掌櫃,包四娘。」
李靖梣聞言略有疑惑,擱了筆,換了身衣服,便往堂上接見。
打量著階下那位約莫二十出頭,著淺綠深衣,身材樣貌都在中段的女子,驚訝於她彼時的年輕和與年齡並不相稱的沉定。據她有限的情報所知,她是江南糧商界的第四號人物,也是前五號人物中,唯一一位女糧商。
因為是女人,又常年深居簡出,她有足夠的理由不去參與皇太女的應酬,自然也沒有介入上一次的籌糧事宜。但是,李靖梣彷彿記得在路府的宴席上見過這位女掌櫃,當時還以為是哪府的女眷,沒有在意。
「包掌櫃,突然造訪本宮,所為何事?」
「民女鬥膽自薦,做籌糧大會的主持,為殿下分憂解難。」來人如此直言袒露此行的目的,倒是在李靖梣意料之外。
「為了表示民女的誠意,阜豐米糧願捐糧三十萬擔,以解殿下燃眉之急。」
李靖梣難掩吃驚,三十萬擔糧食絕不是小數目,想不到這位年紀輕輕的女掌櫃會有如此魄力。但是她仍有懷疑:「包掌櫃為何願意慷慨解囊?」
她微微笑道:「民女常聞『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民女不才,自幼只習得經商一道,原本只想護住這份家業,熟料商場廝殺亦有殺紅眼的時候,民女為求自保,便想尋一個安身立命之所,故此想和殿下做長久的生意。」
來人倒也坦白,直言想抱東宮這棵大樹。只是有了路大官人前車之鑑,李靖梣並不想隨便為自己招攬麻煩。
包四娘似乎知道她在憂慮什麼,果斷道:「殿下放心,民女家世清白,祖上世代為商,家中還存有世祖皇帝當年欽賜『濟世為懷』牌匾,雖然家道數度中落,但從未敢忘記祖宗遺訓。先帝元年,曾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