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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錢微微頷首,心想,這小牛鼻子,心地熱誠,到底還有一點可取之處!因此說道:「你肯說句無所不能捨,就好辦。」
何文淵扶著門框,只覺得自己渾身虛軟。但他聽了萬錢這一句「好辦」,又覺得悲憤莫名:「好辦?怎麼好辦?少筠是非置我於死地不可!五萬引鹽入海,我必死;不入海,國庫每年要損失數以百萬計的銀兩,我勢必遭人唾罵!可是、自弘治十三年認識少筠,我何嘗有一絲一毫傷害她的心意?我、」,何文淵難受,彎下腰:「我只願她平安喜樂!」
萬錢慢慢咀嚼這一句平安喜樂,漸漸咬出些味道來。何文淵,對少筠,心緒之複雜,恐怕遠在他之上吧!可萬錢不願再在此糾纏,畢竟他與少筠已經傾心相許。他因此說道:「為今之計,你必須推行朝廷的招商之策!行招商之後,抵押款項可立即緩解灶戶餘鹽銀子;二可將維護盤鐵的重擔交予鹽商、穩定鹽課灶戶鹽商三方,這三方穩定,國庫可保無虞。」
何文淵沒有說話,但他很清楚萬錢的意思。少筠處心積慮,就是要為鹽商從國庫裡分出銀子來。此舉若行,他的仕途勢必就此終止,而千古之後,他必會擔負廢黜開中鹽的罵名!一腔的抱負就此結束,而他今年還不到而立之年!此後慢慢長路,他如何面對?沉吟復沉吟,無端愁斷腸!
最後何文淵深吸一口氣,嘆道:「開中鹽!宋代即有,太祖聖明擇善而用!我大明朝開國以來,鹽課居全國賦稅之首,佔去半壁江山。開中鹽一頭鹽課一頭邊關,我大明朝威服四海,其功不可沒!我一心清肅吏治,就是為了開中鹽商可以更好的行鹽。直至今日,開中何辜!都是國蠹誤國!」
萬錢緩緩搖頭:「最大的國蠹,乃是紫禁城裡的那位!」
何文淵瞠目結舌。
萬錢不以為意:「我是為你好!今日少筠公開說這兩年是她一界女流支撐帝國邊疆,她說的沒錯!可你居然沒讀懂她的潛臺詞!」
何文淵轉頭盯著萬錢。萬錢一喟,不由得想起遼東那一場戰爭:「她的意思是,她想支撐,開中存,她不想,開中亡!兩年間五萬引鹽,兩淮一年鹽產量,雲小七早已經是遼東最大的鹽商!若是雲小七放話不再收鹽引,哪個邊商還敢往邊疆運糧?!」
何文淵聽到這一番話,真覺得洪水沒頂!眼下他再爭,少筠的連環策卻早已經守株待兔!就算兩淮鹽倉裡都是鹽斤,北邊沒人換鹽引,南邊也不會有鹽商提鹽,國庫一樣空虛,邊境一樣缺糧餉,軍士一樣會一道一道摺子的乞糧!如此環環相扣,帝國的命脈竟被一個小女子牢牢捏在掌心!而最諷刺的,是這個死結的最初,就是由他何文淵親手拉緊的!
「環環相扣!」,何文淵呢喃:「小竹子早已經不是昔日那個小竹子了,她是猛虎下山!」
「想打破死局,唯一的辦法就是少筠提供的方法!」,萬錢分析道:「曬鹽可提高產糧,鹽課水漲船高,加之朝廷已經沒必要出資維護盤鐵草盪,這一筆帳算下來,皇帝不虧。退一步講,藏富於民,皇帝會有好名聲。何況保證灶戶的利益,長遠有益。皇帝造孽,皇帝得認。就算他要你背這黑鍋,他也得付出點代價、你也得個清楚明白。」
何文淵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萬錢沒再理他,因為胡太醫甩了一身臭汗出來了。
萬錢迎上去,侍菊啞著嗓子扶著桑桂迎上去。
胡太醫年高,面有疲態,聲音卻還算是輕鬆地:「早前萬爺悄悄囑咐我,夫人這一胎能保可保,不能保滑了也認了,因此我是心肺兼養。如此三兩個月來,也算是見效,加之夫人底子不差,這一關算是順利熬下來了。方才滑出了胎兒胎衣,眼下下紅漸漸停止,你們盡可放心了。」
侍菊大舒一口氣,卻又想起少筠何等樣疼愛這孩子,一天的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