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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她的衣擺，勾勒出她玲瓏曼妙的身形，恍若九天仙女誤入凡塵，驚擾一寸月光。
步子才轉過一半，她卻愕然止下收了身段。抬眸追尋空中皓月的蹤跡，霍然長舒出一口氣，笑著呢喃道：&ldo;奴家剛才的舞，林姑娘覺著如何？&rdo;
&ldo;這些風花雪月的雅事，還是不要問我的好？&rdo;枯樹後頭緩緩步出一玄色窈窕身影，冰肌賽雪，青絲如瀑，束成馬尾隨風飄搖。
&ldo;林姑娘何必自謙，這京城裡有誰會不知當年林家麼女的才名？&rdo;
&ldo;舞姿方面的事，我的確不如你懂得多，賽家長女的劍舞，當年可是被贊為&l;小公孫&r;的。&rdo;
&ldo;小公孫……&rdo;賽雪心失笑，抬手抵在唇上搖搖頭，&ldo;當年事，不提也罷。&rdo;步子輕抬，提裙踏著地上光斑跳動，面上露出孩童般的笑意。
林鸞目光掃過這處的一磚一瓦，最後落在她明媚如春的笑靨之上，不禁有些失神。這間小院於旁人而言，同尋常敗落屋子沒什麼兩樣，可對她來說，卻記錄下了她最美好的時光。只有在這裡，她才能安然卸下偽裝，變成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肆意嬉鬧於月華之下，不知憂慮煩愁為何物，更不懂驚懼惶恐是何感。
若無那場變故，她還是京城中最爛漫的花盞，家世顯赫，美貌無雙，才名遠揚，最是令世人殷羨。只是最後，徒嘆奈何……
&ldo;其實，我挺羨慕你的。&rdo;賽雪心許是玩鬧累了，面頰灼上兩朵紅暈，喘著氣笑道，&ldo;你的運氣從來都比我好，五年前是，現在也是。&rdo;
&ldo;半斤八兩罷了，又何必挖苦我呢？&rdo;林鸞揀了樹下的大石坐好，單手托腮望著她，翩然紅衣在墨色的映襯下顯得頗為晃眼，可她卻不曾挪開視線。當初還在丹鳳閣內劍拔弩張的二位，現在卻能笑著調侃彼此的過往，還真是有趣。
突然間，一本小冊自她手中拋來，於墨色中劃出一條弧線，林鸞下意識接住，隨意翻了幾頁，又狐疑地看向她。
賽雪心沖那冊子努了努嘴：&ldo;你不是想尋出當年林家投毒一案的線索嗎？喏，這就是。&rdo;
秀眉驟然擰在一塊，飛速翻閱起來。心窩處的跳動聲越加強烈，連帶著雙手也開始不聽使喚地顫抖起來，薄薄的一頁紙，她愣是翻不過去，頭腦中嗡嗡響做一片，一句話看了不下十遍卻怎麼也讀不懂字裡行間的意思。
&ldo;是製毒之人留下的帳本，他每賣出一種□□，便會習慣性地將這筆買賣詳實記下，包括買主的姓名，售出的藥物，以及藥物的毒性。&rdo;賽雪心笑看她侷促的模樣，不緊不慢地解釋起來。
&ldo;那老頭聰明得緊，知道自己做的是人命生意，弄不好自己也會賠進去，因此每完成一筆便會換個身份躲起來，待風頭過去後再繼續出來做買賣，這才活過了那姓商的追捕。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無論他偽裝成什麼模樣，最後還是戒不了賭，這才被我們給揪了出來。&rdo;
我們？林鸞翻頁的手忽然一滯，抬眸望向那抹緋紅身影，感激和疑惑一併湧上，沉吟許久終於問出了口：&ldo;你當初既已逃出教坊司，明明可以遠走高飛，過自己的舒心日子去，為何還要攪進京城這趟渾水裡來？&rdo;
綿軟笑聲傳來，如明珠落玉盤：&ldo;同樣的問題，奴家也問林姑娘一遍。&rdo;賽雪心斂衽盈盈上前一步，鳳眼輕挑直直對上那雙杏眸，&ldo;林姑娘當年好不容易從詔獄裡脫身，又何必再入錦衣衛自討苦吃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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