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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了一天路,我是餓壞了。

借了個臺子,我把祭品擺放上去,然後從隨身揹包裡面拿出常備的檀香、紅蠟燭,點燃,煙霧裊裊,有靜謐的薰香。我也不急,先把那一盤大閘蟹給消滅乾淨,拿開去,放到角落裡,把手擦乾淨後開始念招魂咒。我一邊念,一邊溝通金蠶蠱。我初學乍到,能力並不顯,時靈時不靈,真正要給力,最終還是要依託金蠶蠱這個靈力增幅器。

這咒語,其實是十二法門中「壇蘸」一節的基本功,用家鄉話誦讀,我念得熟悉。

稽首社令陽雷君,分形五方土孛神。

驅馬神鼓響皆應,降下真氣入吾身。

凡居召處立感應,百里感聲無不聞。

病房的燈是關閉著的,門外的人都退開了十幾米,黃色的燭火閃耀,青煙裊裊,我念了一陣子咒語,感覺到陰風一陣刮,轉身看吳剛扭曲痛苦的臉,我取出紅線,快速的捆住他的手腕、腳踝骨,然後點燃了一張黃符,輕嘆道:「胡油然兄弟,你終於來了……」

金蠶蠱忽地一下出現,在半空中縈繞著。

在吳剛額頭連著髮際的位置,浮現出一塊黑色的斑痕,這斑痕慢慢凝聚變化,最後形成了一個指甲蓋一般大小的臉。有鼻子有眼睛,是人臉,惟妙惟肖。眼睛是一粒針眼大小的洞,無言地看著我。

子時,陰風惻惻,含恨而生。

第二章 東窗事發小道身陷囹圄

與在飛機上遇到的那個叫小哲的男孩不同,我並沒有天生跟鬼魂對話的體質。

我前面也說過,鬼魂一般不能說話。這裡的對話,我不知道怎麼來解釋,勉強地說,叫做神交,是意識的、靈魂層面的直接交流。纏著吳剛的這胡油然,跟朵朵這樣的小鬼,是兩種概念,天差地別。

或許真如之前解釋的一般,僅僅只是一道磁場、一絲怨念和意識。

與鬼魂交流,天生的體質、機緣或者經過特殊的鍛鍊,其實還是有人可以做到的,這類人,就是我們通常說過的靈驗的法師。甚至有人還可以在有道行的法師(神婆)的指引下,與鬼魂對話。傳說中,有人十分想念自己逝去的親人,請人幫忙走陰,或者被託夢,都是一種交流的方式。

而我的方式,則是透過金蠶蠱這個交流平臺來完成的。

就某種程度而言,金蠶蠱等同於中轉器。

胡油然來了,悄無聲息,他的情緒十分的混亂——不安,憤怒、驚詫、害怕、暴戾……一開始都是負面情緒,把我的心神都給擾亂不寧,悶得我胸中難受。我閉上了眼睛。待他稍微的平靜下來後,我問他到現在還留戀在人間,到底還有什麼心願未了?他說他不想死。我跟他講,既然都已經死了,就要像小董一樣,到該去的地方去,安息。他很不甘願,說他不同,他從小就怕蟲子,結果死的時候,不但被老鼠啃、蟲子咬,連頭都被我給砍斷了,實在憋屈。

我說那你找吳隊長幹嘛,他可是最護著你的,咬死你的是屍鼱,害死你的是矮騾子,連砍下你頭顱的,都是我,這些你都不找,找吳剛,這是為毛啊?他說那些都不怕他,連我,也是有道行的高人,近都近不了身,還是弄吳隊長好一些——鬼魂其實普遍都很膽小,特別是被殺之人,連兇手都不敢報復(除非是心有執拗的厲鬼)。

我聽到他說這話,就知道他的意識有一些偏執了,想害人了。於是跟他講了一通吳剛的好話,說不要再來找他了。

他不理,就是想要讓吳剛下去陪他,下面太冷,要找一人做做伴。

我說這次被我抓住了,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我把你送走,要麼就煙消雲散,化成飛灰。沒有第三種選擇。道理是講給肯聽的人的,講太多道理跟鬼聽,反而嫌囉嗦。他聽到了我的威脅,很害怕,委屈說都是一起的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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