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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都是促銷打折的廣告,一張張字跡潦草的大字報從各個店堂裡漫溢位來;兩家相鄰不遠的手機專賣店正在打擂臺,主持人捏著話筒朝行人吼,而鍾波只覺得他們是在跟對面臺上的同行慪氣。
人最多的地方是彩票購買點,裝修得和銀行差不多,廣告醒目——「雙色球兩億元大派獎」。幾個穿著廉價西裝的男人駐足在滾動電子屏前,神色凝重。
漫無目的走了一個多小時,鍾波鬼使神差地來到六中廢墟。
一個多月前他初涉此案時曾來過一趟,當時一無所獲,今天當然更不指望能發現什麼。
學校面積不大,被夷為平地後望過去卻有種蒼茫的遼闊感,儘管這裡已經成了一個變相垃圾站---——附近還沒離開的住戶把生活垃圾隨心所欲傾倒過來,天一熱,臭氣和蒼蠅成為一對孿生兄弟,片刻不離這塊區域。
鍾波站在一根倒下的橫樑上,高度足以令他睥睨整個廢墟。他像得了強迫症似的在腦子裡一遍遍演繹嶽原那晚遭受的經歷。
他怎麼樣下車,怎麼樣踉蹌著闖到這裡。兇犯怎麼樣迎著他過來。
他們一定交談過,都說了些什麼?第一拳是他揮出去的麼?他當時是清醒著還是始終糊裡糊塗?
拳腳和棍棒像雨點一樣落在他身上,他一定感到痛,或許還很憤怒,那時,他八成不會相信這會是他清醒地活在世間的最後一夜……
之後,他被拋進小樹林,在某個時刻,他醒了過來,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他想為自己贏得活下去的機會,於是他掙紮起來,他的手伸出灌木叢,發出無聲的呼救。
畫面定格在慘白的手無力地搭在枝梢上,一動不動——這是鍾波親眼所見,他的思路就此停滯,無法繼續下去。
沮喪再次向他襲來,他明白自己不會再有機會尋根問底直到真相破解,但他也不可能會忘記這個案子,他將久久無法釋懷。
他一直站到日暮西斜才離開廢墟,沒有沿原路返回,而是順著廢墟外牆往西走了一段,很快就看見工地上藍色的鐵皮圍欄。
那晚經懷安科技的女工指點,他們從這片工地中穿出,幾分鐘就到懷民路上,這會兒是白天,但暮靄沉沉,他走到鐵皮門旁,門上掛著鎖,他用力搖了搖,才發現門沒鎖,那把鐵鎖虛扣在門上,只是個擺設。
他推開門,小心踱進去,工地上沒人,坑窪的路兩旁堆著不知從何處挖來的黃泥。
這一帶位於整片工地的尾部,目前的功用大概僅限內部車輛在深夜通行。
路盡頭的簡易出口和北門一樣,鐵鎖形同虛設。
鑽出工地,懷民路就在眼前,路上熙攘的景象讓鍾波突生從虛無中走出來的恍惚感。
他沿著懷民路向北走,靠右手的商業街大部分已被拆,左手還剩一半照常營業,但多數已在搞撤店前的低價拋售了,店鋪外牆上隨處可見「拆」的字樣。
肚子餓了,鍾波隨便找了家飯館進去,不想再吃簡易的麵食,他點了一個炒菜一個湯,外加一大碗米飯,價格還算公道。
等菜時,他四顧店堂,食客不少,鬧哄哄的,人人都有熱衷的話題。他身後一桌五六人看上去像一家子,衣著隨意,可能就住在附近。
鍾波伸長耳朵企圖聽明白他們在聊什麼,很快就啞然失笑於自己的期待,難道指望他們中的一個人會忽然說:「我知道廢墟那裡的案子,那天晚上我經過那裡時看見有人鬼鬼祟祟閃了進去……」
資訊爆炸的年代,任何新聞的時效都不會超過半個月,哪怕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一樁兇殺案。
他們當然不在聊案子,似乎是在討論拆遷賠款的問題——這才符合邏輯。
在他即將吃完時,兩個高中生模樣的孩子,一男一女,在鍾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