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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知遇沉著臉，&ldo;……你是不是討打？&rdo;
半晌，沒聽見吭聲。
伸手把她頭抬起來，就看見眼裡蓄了將落不落的淚花。
&ldo;……現在知道哭了？&rdo;
&ldo;沒哭……一個蟲子撞進我眼睛裡了。&rdo;
&ldo;哦，那怎麼不撞我眼睛裡？&rdo;
&ldo;你眼睛比我小。&rdo;
陳知遇：&ldo;……&rdo;
這一夜有月。
他們徹夜未眠，東邊的靛青天色裁出一線暖光，兩人起床，吃早飯，開車去機場。
飛機從崇城國際機場起飛，到香港轉機，再在約翰內斯堡轉機，然後抵達馬拉威首都利隆圭。
清晨，整個機場已是人潮如織，進口出口，白人黑人……繁忙熙攘。
辦完登機和託運，陳知遇將她送至安檢口，囑咐：&ldo;起飛到達，都跟我說一聲。&rdo;
&ldo;嗯。&rdo;
&ldo;遇到不懂的，給我打電話也行，問機場工作人員也行，別一人瞎琢磨耽誤時間。&rdo;
&ldo;嗯。&rdo;
&ldo;注意安全，遇到有人搭訕，提高警惕。&rdo;
&ldo;嗯……&rdo;
絮絮叨叨的，沒忍住，囑咐了一大堆。
抬腕看手錶，&ldo;你現在去安檢，到登機口休息一會兒，趕早不趕晚。&rdo;
很遲疑的一聲：&ldo;……嗯。&rdo;
陳知遇把她隨身背著的行李包遞過去，&ldo;進去吧。&rdo;
蘇南接過，拿上登機牌和身份證，腳步一頓，往安檢口走。
走兩步，又回頭。
陳知遇白衣黑褲，一手插在口袋裡，安靜地注視著她去的方向。
排進隊伍，再回頭。
陳知遇還是那樣站著，看著她。
釀了一整夜的，不捨、難過和惶恐，驟然潮水一樣的湧上來。
她飛快奔出隊伍，又幾步跑回陳知遇跟前，撲進他懷裡，一把將他抱住。
&ldo;陳老師……&rdo;哽咽，直至泣不成聲。
陳知遇按著她後背，抬腕又看了看時間，還夠。
拽著她手腕，一直拖出大廳。
外面晨風裹著熱氣撲過來，車流人聲鼎沸。
陳知遇把她整個圈在玻璃外牆與手臂之間，拿身體將來往行人的視線徹底擋住，給她這暫時脆弱的一方角落。
蘇南捉著她衣襟，指節都快泛白，&ldo;陳老師……&rdo;
&ldo;再給你哭十分鐘，然後去安檢。&rdo;
&ldo;我……&rdo;
陳知遇看著她，不捨，卻也不得不心硬如鐵，&ldo;到這份上，你要是敢說一句不想去了，今後就別見我。&rdo;
蘇南緊咬著唇，眼淚啪嗒往下落。
陳知遇把她緊攥的手捏過來，抵在在自己胸膛上，&ldo;記得我說的嗎？線在這兒。&rdo;
蘇南飛快點頭。
時間一分一秒過，蘇南崩潰的情緒，又漸漸繃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