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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紫郡無心搭理,乾脆假裝沒聽見。
因為他在思考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隨著思緒扯動,一些記憶如同紅色的爆竹殘片,紛紛揚揚地落進宮紫郡的記憶裡。
青石中學高一二班。
周天返校,四點半前就得出發,因為晚上七點整要上晚自習。
從村裡到學校只有這一趟車,司機魏安國也是村裡人,以前跟自己的父親是同事,只是幾年前磚廠倒閉,魏安國去鎮上的汽車站找了份新工作,而他的父親……
想到父親,宮紫郡的表情驟然陰沉下來,眼神也隨之變冷。
他那個只長了一張好臉的無能父親接受不了自己失業的事實,索性自暴自棄,天天在家酗酒睡覺,而他那個同樣只長了一張好臉的母親嫌棄丈夫沒用,和他吵過打過,實在厭倦了,不知什麼時候和村裡的一個鰥夫勾搭上了。
而宮紫郡自己則因為大部分時間都住校,對家裡的情況並不怎麼瞭解。
直到兩個月前。
趁著他爸不在家,他媽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肆無忌憚地把鰥夫帶了回去。兩個人正顛鸞倒鳳的時候,被突然回來的他爸當場抓獲。
酒壯慫人膽,多喝上兩杯老鼠也敢砍貓。
他爸當即跑到廚房拿了把平常切菜剁肉的刀,在他媽還罵罵咧咧的時候,乾脆利落地把她和鰥夫都殺了。
兩個人一共中了三十三刀。
後來警察的屍檢結果顯示,兩具屍體的致命刀口加起來只有五處,剩下的二十八刀完全是他爸為了洩憤而砍的。
一邊砍一邊罵,髒話和血肉一起向四周的牆面、向發黃的房頂迸濺。
砍完了,他爸在兩灘爛肉中間愣愣地坐了一會兒,然後冷靜地打電話自首,半小時後就無精打采地坐在了派出所的審訊室裡,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
當天傍晚訊息傳遍了全鎮。
懷著孕的班主任一臉慘白地把宮紫郡從枯燥的數學課上叫出去,因為害怕所以連和他目光接觸都不敢;半禿頂的教導主任同樣驚魂未定,儘管他已經很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沉痛,可眼睛裡閃過的全是審視。
校長悲痛地看著他,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告訴他,他媽偷漢,他爸殺妻。
那時的宮紫郡沉默許久,然後「哦」了一聲,茫然地站在原地。
這種程度的巨變令他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反應,他只知道從今以後自己的人生已經徹底改變了。
「宮紫郡,週五留的物理卷子你寫了嗎?」
回憶被一道聲音打斷,一個個頭較矮,戴著眼鏡的男生從前座轉身,神色關切地問。
「……」
宮紫郡沒有回答,因為他壓根不記得還有這回事。
見他這樣,男生瞭然地點了點頭,隨即從自己書包裡把卷子拿出來遞給他,「給你。」
「幹什麼?」宮紫郡反問。
男生被他問得有些懵逼,呆了片刻才愣愣地說,「給你抄啊。沒寫完作業要被罰站的,所以你抄我的吧。」
又來了。
又是這樣。
從家裡出事那天起他就開始收到這種莫名其妙的善意和關心,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還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不對勁。
他記得……不,他什麼都不記得,但他感覺應該不是這樣的。
絕對不是這樣。
「我不想寫,」宮紫郡說,故意將寫滿答案的卷子抽過來翻了翻,接著又扔了回去,惡劣地挑眉笑了一下,「不然你替我寫?」
男生明顯遲疑了,但僅僅過了片刻他便下定決心般點了點頭,「行。那你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