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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軍校的第一天他就感到了強烈的不適應。校園內直線加方塊的建築風格。陌生而又讓他興味索然的教學內容,軍營式的管理方式,大運動量的體能訓練,緊張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生活節奏,都讓他難以接受。不到一個星期,他就自作主張向區隊長講了自己的真實年齡,希望校方讓他退學。學校調查後發覺情況屬實,有放他走的意思,可這時正值每年新生的退學高峰期,校長擔心放他走會引起更多人思想波動,說等一陣子再說吧。過一段時間重提此事,教員卻異口同聲反映這個十二歲的孩子早熟,接受能力特強,門門功課優等,並對戰爭理論和戰爭史興趣頗濃,一篇五千字的論文就要在校刊上發表。校長說那就算了,不讓他走了,內地的大學不是開辦了少年班嗎?我們就留下他做個試驗,畢業後他要是不適合去部隊工作,。就留校任教,搞理論研究,咱們校不是正缺乏這方面的尖子人才嗎&ul;上官峰離開軍校的努力失敗了。無論是教員們還是校長,都並不理解他的天性就是對一切抽象的事物感興趣,到了軍校他不能鑽研純數學或天體物理,當然就去研究戰爭理論和戰爭史,四年軍校生活中上官峰一直是優等生,發表在軍內外報刊上的十幾篇學術論文也使他在全校有了名氣。畢業前夕有人記起那位已離休的老校長的話,提出讓他留校任教,不巧軍區這時來了一個&ldo;紅標頭檔案&rdo;,說鑑於近年軍校畢業生走後門逃避下基層的現象日趨嚴重,軍區首長嚴令今年的畢業生一律不準留校,必須統統分到作戰部隊去。沒有人再提上官峰留校的事,也沒誰再想起他的真實年齡,於是他便被分到軍區主力師之一的l 師a 團三營,先在八連當了半年戰士,然後就在這個連當了排長。
一名軍校生畢業後被分到部隊做基層軍官,本是天經地義的事,上官峰對此沒有異議。四年軍校教育不僅讓他精通了初級指揮知識和步兵的戰術與技術,還在靈魂深處內化了他的軍人意識,後者就包含了對軍人職業、責任、使命、榮辱等等命題的確定的和隨俗的領悟。但他走進軍校畢竟不是自願的,四年間所以在軍校呆了下來,除了那些使他不能不呆下去的外部原因,他心底還一直暗藏著一個孩子氣的想法:進軍校是別人強加在他生命中的一個荒唐的舉措,它既然是一個錯誤,有一天就總會得到糾正。他的年齡還小,讀完軍校再考地方大學也還來得及。但是現在他的這種幻想被打碎了,那個錯誤不但沒被糾正,還化作一種無法迴避的命運,真實地在他未來的歲月裡繼續伸延下去,他無法一眼望見它的盡頭。16歲的上官峰心底的一雙眼睛猛然睜開了,他感到失望,感到憤怒,雖然那是一種無力的失望和憤怒,卻真實地左右了他對新生活的態度。 此後一年多他在a 團的生活遭到了很大困難。連隊與軍校居然有天淵之別,這是他沒想到的;在軍校是別人管他,在這兒當了排長的他卻要管別人,以前都是別人主動來解決他的思想問題,現在他的責任之一就是去做別人的思想工作;他16歲的生命基本是在家裡和一所又一所的學校度過的,他的知識結構也基本是校園和書本式的,然而在連隊當排長卻需要另外一種知識,後面這種知識他的有限的閱歷還沒有來得及教會他。誤入軍校的玩笑終於變成了無法逃避的、每一日都異常單調繁瑣的軍營生活現實,最後的一點幽默感也離他而去,代替它的是莫名的煩躁和十適應感,它們同心底原有的失望與憤怒會合在一起,化作盲目的怨氣和怒意,不由自主地向著周圍的目標發洩出來。
有一天他把它們發洩到團長頭上,自己也在團裡出了大名。
去年秋末,八連在團部擔負施工任務。星期六晚上放電影,司令部不是按慣例通知特務連派人負責維持禮堂門口的秩序,倒把公差推到他們連頭上。他是值日排長,連長自然把差事交給了他。戰士們因為對團裡有意見和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