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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君藏在暗處的心思和恐懼被孟珏一語道破,眼淚一下全湧了出來。
這幾日,孟珏和病已都忙著尋找雲歌。病已對她和以往一樣體貼,孟珏卻對她十分冷淡。她並不怕孟珏的冷淡,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她憑直覺感覺出孟珏也許怪她,但絕對沒有氣她,甚至他還能理解她。她反倒對病已的體貼忐忑不安。
眼前的男子有優雅高貴的舉止,有可敵國的財富,溫和下深藏的是疏狂傲慢,不管是藩王還是霍光都不能令他折腰。
可本該是高高在上的人,卻奇怪地擁有和她一樣的靈魂,一種來自社會底層的陰暗和自私,以及為了卑微心願而不惜付出所有的掙扎。
她知道她的感覺十分荒謬,孟珏怎麼可能和她一樣可她就是如此覺得,甚至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就有這種想法。
她藏在暗中的那些私心,那些不光明的想法,在他面前似乎都沒有什麼不對,都是十分正常的心願和做法。
“孟大哥,我我就是怕。雲歌聰明美麗,人又好,可她越是好,我越是怕。病已寫的字,我不認識,可雲歌認識;病已吟出的詩賦,我聽不懂,可雲歌聽得懂;病已笑擺的圍棋,我根本不解,可雲歌知道如何回應病已的嘲笑,她只隨手下了一子,病已就拊掌大笑。而病已我從來都猜不透他的心思,成婚前是,現在也是。有時候,我甚至連他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都看不出來。就拿這幾日來說,我寧可他對我發脾氣,怪我為什麼知道雲歌要走,既不告訴他,也沒有盡力挽留雲歌。可他什麼都不說,連一句重話都沒有,對我依然如往常一樣好。怕我累著,每日做飯洗衣都是他幹,怕我在家裡氣悶,帶我出去散步,甚至說我最近笑得太少,講笑話逗我笑,好像我們的生活中,雲歌根本沒有存在過,她的走對我們沒有絲毫影響。孟大哥,我真的不明白病已的心思。我越不懂,越沒底,就越害怕。我是個什麼都沒有的人,父親有和沒有差不了多少,母親根本不喜歡我,在這世上,我全部的所有隻是病已我知道我不應該,可是我我必須要守著我唯一所有的東西。孟大哥對不起我必須要守著”
許平君邊說邊哭,說到後來,又是委屈又是抱歉,還有心事傾訴出來的釋然,索性不管不顧地哭了起來,眼淚落得又急又密。
孟珏從榻上拿了條絹帕遞給許平君,語聲溫和,“我明白。你做得沒有什麼不對。每個人都有權利,也都應該盡力守護自己的幸福。”
許平君沒有想到最應該因為雲歌怪她的人,竟然對她沒有絲毫怨怪,“孟大哥,我”
心裡越發難受,手中握著帕子,眼淚落得更急。
“平君,你雖然聰明,可你差了一點識人之明,眼界又侷限於市井中,心胸不夠開闊,所以你的聰明終落了下乘,只是小聰明。若是個一般男子,你的能力足夠應付,可病已不是一般的男人,你的自以為是也許有一天會害了你。”
許平君慢慢停止了哭泣,怔怔地望著孟珏。忽想起雲歌臨走前和她說過的那句話,“孟大哥,雲歌在走前,和我說過一句話,她說感情就像用手去握水,如果我太用力,攥得越緊,最後握緊的拳頭中一滴水都不會剩下。我以為她是在說自己,原來原來她是說我”
孟珏的神情一黯。
許平君慢慢體會出雲歌話中的意思和對她的擔心。
剎那間,滿心的後悔和難過,眼淚又湧了出來,“孟大哥,雲歌,雲歌她和你一樣,已經看透我的心思。她那麼急著走,固然是因為生了大哥的氣,可也是因為因為我。”
孟珏淡淡笑著,沒有說話,顯然沒有否認許平君的話。
對雲歌而言,世間萬物,再寶貴都不過是過眼雲煙,只有情義才是她心中的珍寶,也才能留住她。
短短一日間,她發現自己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