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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我嗎?我沒有空做飯,每個星期都需去超市狂購,且對衣飾品位不低,一直過慣自由日子,所以自我中心,放任到底,你又如何能忍受這樣的妻子。你的最佳選擇是,一個漂亮的有穩定職業的上海女孩,無須太聰明,在百貨公司買一件ESPRIT吊帶裙子就會笑顏如花,你會因她而感覺生活平安,這樣才好。”
“可是安,你不瞭解我……”
“我瞭解你的。”她打斷我。“你只是從來沒有去看過像我這樣的女孩。在上海你很少碰到我們這樣的異類,在縫隙裡爬行,背井離鄉,野性叛逆,隨時噴出甜蜜毒辣的汁水讓人暈眩。你是聞得到芳香的人,你懂得欣賞,但是你無力承擔。”
那個夜晚過後,安提出了辭職。她終於是離開,就如MIKE所預言。再無人提起這個來自異鄉的女孩,整個辦公室又恢復了舊日氣氛,再無唐突。
只有我獨自蕭瑟。我懷念那個在大會上拂袖而去的女孩,再無人給我清醒而疼痛的空氣。日復一日的平淡,也許終於會像一床厚重柔軟的被子把我覆蓋,我亦再無力氣探出頭去呼吸。因為她曾經對我說過,我會在28歲生日的時候結婚,我會幸福。
誰都不知道幸福的概念是什麼,也許它只是幻覺,而我們惟一的區別是,我是看著幻覺破碎的人,而你會沉浸其中,她這樣對我說。
我的幻覺只在黑暗通道的枯萎花香裡。只要她的眼淚把我的心臟淹沒,那個寂靜的瞬間。
呼吸
安妮寶貝
He is not my friend,but he is with me Like a shadow is with
a foot that falls……
剛剛在網上認識林的時候,我對他說,我單身,獨自住在38層的一套公寓。沒有工作。林問我,那你靠什麼謀生。我說,我總是不停地坐計程車,希望能在車上拾到別人遺失的黑色提包,裡面會有一包一包的鈔票。因為曾經有一次,我這樣撿到一筆錢。
林在那裡沉默了一會。他似乎半信半疑。終於他對我說,還是找個工作比較好。即使是每年能遇到一次,這樣的機率也很小。我獨自對著電腦大笑起來。他居然相信我。已經是凌晨兩點了。房間裡很陰暗,只有顯示屏發出刺眼的亮光。我聽的是SUZANNE
VEGA的歌。在歌手裡面,她顯然低調而過時。象一張發黃的皺巴巴的紙。被信手撕下。一貫的慢不經心的抑鬱腔調,和神經質的木吉它。我覺得她看過去自私而美麗。我問林,你胖不胖。林說,我很瘦。我說,這樣好,我喜歡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