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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一面假意嗔怒,說:“你自己四處亂晃倒還好意思,若是被你父君知道,自然有你好果子吃。”
“現在我便是想瞞他老人家也瞞不得了,”蓮兮從袖中取出封鬱的信遞予仟君,不甘道:“這怪人還寫了封信要我交給父君,然後便要把我擄去陪他找個什麼玲瓏心碎片。”
“玲瓏心?”仟君將梳子重放回妝臺上,起身接過信去,嘴中喃喃說:“竟是他,這倒好生有趣。”
說罷,便要將信拆開來看。
蓮兮趕忙制止道:“不怕孃親見笑,我這一路回來也想偷看看信上寫的什麼,無奈數次偷拆,手指每每剛觸上函封,便從頭至腳通體過電,又麻又痛極是難受。我想若不是父君,這信是拆不得的……”
她話還未說完,只聽殿下有人求覲,原是龜少司來呈報府庫遺失四方如意盤之事。
果不出蓮兮所料,她母后聽畢,只命龜少司另揀一樣八寶正骨鏡送去南海,另要他近日多差人手嚴守藏寶殿,至於星羅迷局破損云云諸事待到自家龍王爺出關後再作商量。
龜少司這老兒身量極矮,銀白鬚發反倒極長,把他裹得好似一團發黴長毛的綠豆糕,本已有十二分可笑,加之他秉旨起身後手腳不靈活,踩到了自己的長鬚,竟“撲通”一聲在殿下翻了好大一跤,又廢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掙扎起身。
蓮兮見他模樣滑稽,多看了幾眼,再回頭時,只見她母上早已攤開手中的信,讀了大半。
“孃親,你怎麼……”她伸手想把信拿過來,研究研究有何蹊蹺。
仟君卻比她動作更快,手上一動一卷,將信塞進衣襟之中,面有揶揄之色,笑說:“原來這怪人只防你一人偷看,著實有意思。”
蓮兮極是不忿地“戚”了一聲,撇嘴說:“他這人時而和善溫潤,時而凜冽嚇人,不僅是一丁點古怪。”
“咦,”仟君輕一踮腳抽下蓮兮綰髮的黑色長簪,在她眼前晃了兩晃,說:“這莫不是他和善溫潤時送予你的?”
蓮兮撇著嘴極是無言,她母上幾萬歲的高壽,卻時時像是少女一般跳脫性情,與她父君那童心未泯的老頑童夫唱婦隨,倒真是天造地設。
她懶懶在妝臺前坐下,不耐道:“不過是隨手給的。”
仟君把黑簪上下玩賞了一遍,交還給女兒,眼中仍舊滿是揶揄,說:“你道是隨手,我倒要說這分明是有心。”
蓮兮三指拈著簪子,在鏡前仔細審視了一會兒,這簪六寸有餘,通體渾黑卻不透光,沉沉如死毫無光澤,除卻簪頭鏤雕了細碎小花外,再無別的裝飾,實是樸實非常。她看不出什麼特別,不爽道:“只是個破黑條條罷了,我東海奇妝珍奩,隨意拿出一件女兒家的玩意兒,就能把這破黑簪子羞得無地自容。”
“你既然自詡目達耳通,倒說說看這小玩意是什麼質地?”
黑水晶剔透,黑曜石沉中透灰,黑瑪瑙雖是罕見,卻光可鑑人觸手潤澤,種種材質與手中之簪都有所不同,母上這一問確是令她一時語塞答不上來。
知女者莫若為母,仟君早猜得如此,說道:“蛟於龍相比,少了一節尾刺骨,此簪就是由龍化蛟時,龍身上蛻下的一截殘骨,你未曾經歷這一蛻變,恐怕不大曉得。它本也算不得什麼稀奇,只因為本是神元骨肉的一部分,便可以將精元貯存其中。你手上這根骨頭被人仔細打磨雕琢過,又往其中灌注了至純精元,只需將簪緊握手中片刻,其中精元便自會流瀉滲入身體之中。你說這怪人若是素昧平生,憑甚要對你這般好,白白送你修行千百年?”
蓮兮心中猶自不信,將黑簪握於掌中,果然感到觸手處急速升溫,一股渾厚純粹的神元滲入掌心透進體內。這神元雖是雄渾陽元,流淌途經卻溫若春溪潺潺,緩緩與她乾涸的身體融為一體,讓她久旱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