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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也一副窮酸模樣提著考藍來試運氣。
徐謙不知是該笑還是該覺得悲哀,其實他清楚,這些人早就沒了功名之心,只是想過個縣試,至少獲得童生資格,如此一來,一輩子的苦讀至少也不算浪費。
這就是科舉的魅力所在,任何人在取得功名之前都是一無所有,每個人都在這條道路上都耗費了無數的心血,無數個日夜裡孤燈為伴,為的只是這一場豪賭,勝則改變一生,自此之後高高在上,懦弱者可以頤指氣使,低賤者可以高不可攀,貧窮者可以一朝發跡,而一旦失敗,則是萬劫不復,一生凝結的心血盡皆付諸流水。
徐謙也是應考大軍中的一員,心裡感觸良多,不過此時他的心情卻只有一個:“他孃的,這麼多人。”
人實在太多,至少在蘇縣令的筆記裡就曾經記載他在縣裡考試時的場景,當時與他同期考試的人員不過三十人而已,可是在這裡,單徐謙目力所及的考生就足足超過了兩百。
這就是徐謙悲催的地方,這裡是錢塘,不是洛陽某縣,這裡的人口不但是那裡的數倍,而且讀書人在這個人口基礎上還要高達數倍不止。
這樣下去似乎也不是辦法,徐謙眼見人越來越多,考試只有一次,可別出了差錯,於是最後一點淡定之心也沒了,連忙搶過了考藍,對徐申道:“擠進去。”
徐申倒也懂得人情世故,連忙道:“你跟著我罷。”
徐謙畢竟是徐家第一個讀書人,也是第一個考生,徐申這個做叔父的若是不肯盡心,雖說在老徐家徐昌父子已經被人萬夫所指,可是不免還是有人戳他的脊樑骨,所以這時候也格外的賣力,如一頭蠻牛一般去為徐謙開路。
徐謙則是在他的掩護之下,盡力向縣學門口衝刺,此時什麼矜持什麼扯淡的禮儀都他孃的見鬼。
好不容易衝到了縣學門口,邊上四處都是有人咒罵聲,徐謙也懶得理會,本來門口的差役最嫌那些往前衝撞推擠之人,面對這種人他們也不客氣,水火棍直接刺出來,可是一個差役認出了徐謙,知道徐謙與縣令是經常走動的,也知道徐謙乃是前班頭徐昌的兒子,竟是向他招手道:“這兒,這兒,到這兒來。”
明目張膽的走後門一般都會招致許多人鄙夷,不過徐謙卻是暗爽無比,連忙奮力上前,對這差役作揖道:“啊,是劉叔叔,侄兒有禮。”
姓劉的差役呵呵笑道:“這裡不是客套的地方,戶籍帶來了嗎?保人呢?”
徐謙將戶籍遞過去,徐申也鑽了出來,道:“我……我是保人。”
姓劉的差役只是略略看了一眼徐謙的戶籍,對徐謙道:“你先進去,其他的事,我和你的保人來辦就是。”
徐謙連忙點頭,飛也似的跑了進去。
“果然是蛇鼠一窩,他不是賤役嗎?賤役也能來考試?”
“且不說他的出身,他既然走正途,讀聖人書,卻是投機取巧,走這旁門左道,真真是斯文掃地。”
一旁人雜七雜八的高聲痛罵,惹得劉姓差役火起,見那幾個罵人的讀書人都一副窮酸樣,便大喝一聲:“不得喧譁,縣尊已有明令,喧譁者直接打走,不予應考。”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安份下來。
徐謙進了縣學,卻還只是第一關,再往前走便是一座座牌坊和儀門,儀門的盡頭也排了不太長的隊伍,有書吏專門在長條的文案之後,記錄每個考生的姓名、籍貫和年歲。
徐謙前面的一位是個四旬的老傢伙,整個人弓著腰,提著破舊的考藍,顯得很不自信,他東張西望,回頭看了徐謙一眼,吹著鬍子瞪眼,徐謙也不知他是不是妒忌自己年輕。
想來年輕其實也是資本,徐謙心裡不禁陶醉。
眼看一個個考生過去,排在徐謙前頭的老生上前,那人問他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