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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先生坐在另一張沙發上,南南媽媽在餵坐在嬰兒椅裡的南南喝奶粉,南楷鈞像是在對著瓷盤裡的橘子瓣發愣,未晞忽然想到自己的來訪真是尷尬。
叔叔你好,我是你前妻的兒子的朋友。
阿姨你好,我是你丈夫的前妻的兒子的朋友。
小寶寶你好,我是你爸爸的前妻的兒子的朋友,拜託叫我姐姐別叫阿姨,如果你會說話的話。
未晞在沒人說話的寂靜中展開她的聯想。她在心裡用名詞和形容詞描摹這個男人的模樣:高、瘦、鬍子、濃眉、藍色短袖、一顆不知去向的扣子、條紋、黑褲、氣質。她又在腦中還原了他的出軌始末:那是南總眾多工作日中一個極為普通的之一,唯一的不同就是秘書有事請假了,所以南總只好親自到銀行辦理手續。按理說像他這樣的有錢人應該是銀行的客戶,所以銀行經理就安排了那個笑容親和被許多客戶誇讚的老員工來接待他。那天她穿白色的襯衫黑色的包裙,死板的工作服,她在玻璃後對著話筒問,先生您好,請問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嗎?安在玻璃上的擴音器把她溫柔的聲音傳出來,落進他的耳朵裡。她不是小女孩了,聲音早就和那種脆脆的甜美或者糯糯的嬌憨絕緣,但是她有屬於她的那一份知性,作為一個女人的知性瞬間就讓那些甜美嬌憨的小女孩黯然失色。他從愛上她的聲音開始,直到愛上她整個人。然後他便離婚,像個二百五似的淨身出戶,在別人的或笑或罵中追尋一份中年人的愛情,帶著滾了一身的灰和活了半世的頹。
南先生的話打斷未晞漫無邊際的想像,&ldo;最近學習壓力大麼?&rdo;
&ldo;我們馬上就考試了,就後天,&rdo;南楷鈞像是一個人回答有些寂寞似的,非要碰了碰未晞的胳膊,用慫恿她犯罪的語氣說,&ldo;是吧未晞?&rdo;
未晞有些倉皇地說,&ldo;嗯,是。&rdo;
南先生便說,&ldo;這樣啊。&rdo;戀戀不捨地把那一個&ldo;啊&rdo;字的音終結,想了半天的話題就這樣走向死路。
未晞忽然有些心酸地想,正是因為現在的南先生不是南楷鈞的爸爸了,或者說,他不止是南楷鈞的爸爸了,他把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力都放在了小女兒的奶粉和尿不濕上,所以根本不知道大兒子馬上結束高一期末考了。不過,即使他還完整地是南楷鈞的爸爸,他也不一定知道兒子的期末考,子佩不是說過,他忙到沒時間參加兒子的家長會麼?又怎麼會對期末考這種事上心。
又不是高考。
坐在嬰兒椅裡的南南忽然哭起來,南南媽媽把孩子抱起來,南南眼淚汪汪地趴在媽媽的肩頭,張著嘴,嘴裡長了兩顆白白的牙齒。她望著南楷鈞和未晞,一個勁地哭。
她的眼睛真黑,真亮,彈珠一般的眼珠幾乎霸佔整個眼眶,黑幽幽的寶石。
南楷鈞根本不會哄孩子,他的語氣沒有一點安慰或是溫柔,而是像對待哥倆好的兄弟似的,輕飄飄地淡淡然地給南南來了句,&ldo;別哭啦。&rdo;話語裡甚至還夾著點親暱之下的不耐煩。
令人驚訝的是,南南竟然被這句&ldo;別哭啦&rdo;給哄住了,亮晶晶的眼淚停在眼角,她盯著南楷鈞看了好一會兒,像是在用她小小的腦袋思考,這個人是誰?她身體前傾,朝南楷鈞伸出小小的胳膊,白軟的胳膊像江南名菜,糯米蓮藕。
&ldo;南南要哥哥抱呢。&rdo;南南媽媽驚喜地說。
南楷鈞突然表現得像個受到組織重託的小同志,一臉嚴肅緊張,還帶著點隱約的期待跟興奮,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在褲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從南南媽媽手裡接過南南,根據南南媽媽的指示,托住孩子的屁股和腦袋。
他輕聲對未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