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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冷笑,哪裡能有這麼好的事情!
南岵北戩中天宛,雖小卻倔,地依天險,三國同盟,多年來都碰不得,若想得其一,便得同時對付另外兩國,以鄴齊眼下國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況……
若是他舉兵攻那三國,邰涗又怎會袖手旁觀?!
那女人,定會於他身後狠放冷箭。
他喘了口氣,收回手,後退兩步,又重新抬眼去看。
假若與其他三國聯盟,直接先取邰涗,怕是勝算會大些……
然鄴齊這麼多年來與國為惡,那三國又怎會輕易信他?
哪怕再退萬步,便是修盟聯手,也難保舉兵之時不會有差,邰涗一塊肥肉,到最後又有誰會讓誰?只怕終會至自相殘殺,而使邰涗坐享得利的地步!
他搖了搖頭,心底愈沉,天下之勢,幾十年來如此,若想朝夕使變,恐怕是比登天還難。
若想破此局勢,除非……
他低低一聲嗤笑逸出唇間,又在白日發夢了!
那一晚他親口問她,有沒有想過,可與那強敵聯手?
她笑,她開口,聲音輕低,說……不信他。
而他亦是不信她。
記憶如此鮮明,自己此刻為何還會再生此妄想?
鄴齊若與邰涗締盟,以他二人過去數年相鬥之心機,恐怕日日夜夜都會擔心對方突變毀盟,於身後捅自己一刀!
頓時便滅了這念頭。
他轉身欲走,可腳下卻是一停。
她下詔,將逐州一役由狄風擄回邰涗的八千平民百姓,悉數遣送回鄴齊境內。
初聞此事時,他心中不是不震驚的。
可轉念便開始琢磨,她這舉動之下,到底藏了何種深意?……就怕她又在玩什麼花樣。
可她又能玩什麼花樣?
幾日來思慮繁複,卻終是不得。
……偶爾會閃過一念,可那念頭又如遠天流星一般奢侈華貴,轉瞬即消,更不敢念。
他垂眼,停了一會兒,腳還是朝前邁去,大步出了內寢……不敢作如是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只不過……
他如此大費周章想方設法,琢磨的不過是如何才能得到她……那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景歡殿中漫著淡淡花香,將平日裡略顯濃重的藥味兒蓋住了些。
這麼多日子過去,英歡身子慢慢好了起來,咳嗽聲輕,臉色漸潤,精神愈轉。
寧墨用藥恰如他的人,溫溫和和,不急不重,見她好了些,便調了方子,以補為上,又命人挑了些花擺進殿來,說是好花亦能怡神。
他走在這殿中時,步子是極輕的,有時竟讓人察覺不到他已進來。
英歡知道他從不著官靴,太醫院裡旁人每日穿的公服也不見他常穿,總是隨意配一身廣袖長衫,便這麼出入於大內之間,淡漠之間隱隱雜了份無羈,又時而流露出些許溫情。
骨節端正的手指,修長白皙,捧著盛了藥的銀碗奉於她眼前。
“擱著。”她輕道一聲,眼不離卷。
銀碗輕輕落案,他也不開口說話,便要退下。
殿角幾個多年從侍英歡的宮人都知道,寧太醫在這些男人裡,算是極得寵的了,因是見他面上之時少言少語,也不惱他無禮。
英歡餘光瞥見他要走,這才抬眼喚他:“寧墨。”
他停了步子,回身去望她。
她放下手中卷冊,眼角帶了血絲,凝神看了他一陣兒,才道:“送藥之事,不必每回都親自來。”
他看著她,仍是不開口。
她眼簾垂了垂,又去看他,“心裡面恨朕?”
寧墨眼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