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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嘴角浮著個無奈的,可憐兮兮的微笑。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女孩子終於要屬於他了,完完全全的屬於他。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她拋棄家庭來奔向他,她那種火一般的固執的熱情使他感動,她那蠶絲般細韌的感情把他包得緊緊的。他溫柔的吻她。“小雁容,請相信我。”他再吻她,“我愛你,”他輕聲說:“愛得發狂。”他的嘴唇輕觸著她的頭髮,她像個小羊般依偎在他胸前,他可以聽到她的心的跳動,柔和細緻,和她的人一樣。他們依偎了一會兒,她推開他,振作起來說:“來,讓我嚐嚐你炒的菜!”
他們開始吃飯,她望著他笑。
“笑什麼?”他問。“你會做許多女人的事。”她說。
他也笑了。“將來結了婚,你不願意做的事,我都可以幫你做。”她沉默了一會兒,皺皺眉。
“不知道為什麼,”她說:“我有點心驚肉跳,我覺得,我們的事還有變化。”“不至於了吧,一切都已經定了!”康南說,但他自己也感到一陣不安,他向來很怕江雁容的“預感”。“今天下午兩點鐘,我的堂弟和一個最好的朋友要從臺南趕來,幫忙籌備婚事。”“那個朋友就是你提過的羅亞文?”江雁容問。
“是的。”羅亞文字是康南在大陸時的學生,在臺灣相遇,適逢羅亞文窮病交迫,康南幫助了他。為他治好了肺病,又供給學費使他完成大學教育。所以,羅亞文對於康南是極崇拜也極感激的。“你弟弟叫什麼名字?”
“康平。”“好吧,我等他們來。”江雁容說。
“我弟弟寫信來,要我代他向大嫂致意。”
“大嫂?”“就是你呀!”江雁容驀的臉紅了。吃過了飯,他們開始計劃婚禮的一切,江雁容說:“我爸爸媽媽都不會參加的。但是我還沒有到法定年齡,必須爸爸在婚書上簽字,我不認為他會肯籤。”
“既然已經答應你結婚,想必不會在婚書上為難吧!”康南說。江雁容看著窗外的天,臉上憂思重重。
“我右眼跳,主什麼?”她問。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康南說,接著說:“別迷信了吧!一點意義都沒有!”但是,江雁容的不安影響了他。他也模糊的感到一層陰影正對他們籠罩過來。
兩點鐘,羅亞文和康平來了。康平年紀很輕,大約只有二十幾歲,英俊漂亮,卻有點現腆畏羞。羅亞文年約三十,看起來是個極聰明而理智的男人。他們以一種新奇的眼光打量江雁容,使江雁容覺得臉紅,羅亞文笑笑,露出一口白牙,給人一種親切感。“沒想到江小姐這麼年輕!”他說。
江雁容的臉更紅了,康南也微微感到一陣不安。然後他們開始計劃婚事,江雁容顯得極不安,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走出了康南的房間,她奇怪的看了看天,遠處正有一塊烏雲移過來。“是我命運上的嗎?”她茫然自問:“希望不是!老天,饒了我吧!”回到家裡,一切如常,江太太不理她,江仰止在書房中嘆氣。只有江雁若和她打招呼,告訴她周雅安和程心雯來看過她,向她辭行,她們坐夜車到臺南成大去註冊了。
“去了兩個好朋友,”她想。“我更孤獨了。”
以後半個月,一切平靜極了。江仰止又埋在他的著作裡,江太太整天出門,在家的時候就沉默不語。一切平靜得使人窒息。江雁容成了最自由的人,沒有任何人過問她的行動。她幾乎天天到康南那兒去,她和康平羅亞文也混熟了,發現他們都是極平易近人的青年。他們積極的準備婚事,康平已戲呼她大嫂,而羅亞文也經常師母長師母短的開她的玩笑了。只有在這兒,她能感到幾分歡樂和春天的氣息,一回到家裡,她的笑容就凍結在冰冷的氣氛中。
這天,她從康南那兒回來,江太太正等著她。
“雁容!”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