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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籬下,便棄文從武毅然從軍,仗著能吃苦、會寫字、肯拼殺,很快便嶄露頭角,成了伍長;
在十七歲,我已是軍中百夫長,倒馬境界,前途一片光明。
二十歲,滄州剿匪,我國仇家恨一起報,猛衝猛砍,結果身陷重圍,被人砍斷一指,身中十幾刀,幸好大哥塞北黎及時趕到,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我,從此,我便追隨大哥塞北黎,征戰南北;
二十五歲,大哥榮升鋒州青河軍前軍校尉,我和一干患難兄弟陪同大哥任職,我領鋒州青河軍斥候衛百夫長。那時候的鋒州,官場汙濁,可謂雜草叢生,大哥帶著我們自成體系,成為為數不多的不結黨、不攀貴的少數派,雖受排擠,但也不必瞧人臉色,殺敵飲酒,賺良心錢,倒也自在快活;
三十餘歲,天子降詔,成立天子十二內衛,廣納有志之士,欲成不世偉業。大哥深受感召,率我們一眾兄弟入了長水衛。
這長水衛乃大漢十二內衛之一,司職暗殺,情報蒐集,保護要員,內設長水中郎將一人,副將兩人,長水校尉八人,侍中四人,建制三千人,不理江湖事,江湖亦無名,受皇帝直接派遣,對於大哥和我們來說,我們既是長水衛的締造者,更是長水衛這個‘家’的成員。
三十五歲,奉王命,長水衛全員,隨大哥流入江湖。
從此,江湖上多了個名為‘斥虎’的殺手門派。
這年華就像握不住的沙,十年彈指一揮間,今年,我已四十有六,做了大半輩子的刺客殺手,今日想來,沒能沙場建功業、武蓋冠軍候,還真是有些不甘心呢!
看了看手中的‘辰’劍,我不自覺地嘲諷起自己的志大才疏。
在我們十二刺客中,我是最後一個、也是年紀最長達到破城境界的。
到我這個年紀才入了破城,心性遠遠算不上堅定,天資也只能夠得上中庸。在遁入江湖前,憑藉陛下特准,我們長水八校尉分別前往宗正府武備館,我因地制宜地挑選了那半本《石鯨劍》,若不是仰仗這點機遇,估計我窮極一生都登不上推碑境界。
所以,方才那句功蓋冠軍候,只是無病呻吟的狂妄之言罷了,縱使我少時讀書半生順風順水,憑藉我的才能,也遠做不到冠軍候霍去病封狼居胥那般潑天成就。
......
說實在的,我幼年離家,對張家村並沒有什麼印象和感情,與堂弟張祀也只是偶爾書信往來,勉強做到了互通有無而已,從未謀面。
當日入境,我並非因張家村慘遭屠戮而怒火攻心,實是功夫練到、水到渠成,兩件事趕在一天,純屬巧然。
我常對兄弟們講:用法不以私情。
以我迂腐之見,斥虎幫既然作為殺手集團,就不能為情破規。
所以,我本不打算因私尋仇,但大哥有命,我又不願違逆大哥心意,心中亦想為天下除害,遂穩了幾日境界,今日方才出發。
目的:殺了劉德生這孫子!如果條件允許,我會連他爹劉興一併幹掉。
花開花落自有時,張家村全村被屠,是定數;
閻王遣鬼來索命,劉德生今日遇我,是命數。
晝夜兼程,我終於行至凌源城北一處小山,見群山並立風光大好,心之所至,剛想登山一覽凌源風光,卻見一群小黃髫被一條大蟲所圍。
我躲在樹後靜觀,當看到為首少年以身試險時,我心下產生共鳴,忽然憶起,當年禦敵於境外時,也有人曾對我說過‘吾為餌,引敵走,你等珍重’一類的話語。
觸景生情,我不由得慨然輕嘆:當年一起殺敵建功的兄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情之所至,我心念微動,喚劍刺虎,而後拔劍悄然抽身。
人這一生,遇到志氣相投的好友,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