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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鏡淵聞言下意識看向楚熹年,眉頭擰得死緊,覺得這人莫不是有病,竟然想和他睡在一起,聲音陰惻惻的:「還是不要的好,我夜間夢魘,會做出什麼事,連自己都不知道。」
例如劃花那張俊俏的臉。
楚熹年笑而不語。
果然,未等他說話,葛嬤嬤就已經開口,眼觀鼻,鼻觀心的道:「這是祖宗規矩,還請將軍遵守。」
梅貴妃果然送來了一個大麻煩。
謝鏡淵倘若氣急敗壞,殺了楚熹年和葛嬤嬤中的任意一個,都討不了好。
夜間,楚熹年剛剛沐浴完畢,披著衣裳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就見葛嬤嬤帶著幾名宮女守在房內。她們手中俱都託著一個大紅漆盤,上面放著幾個描花精緻的盒子,不知裝著什麼。
而謝鏡淵坐在床上,正面無表情擦拭著手中的一柄短刃。
楚熹年墨發微濕,散落在肩上。身上的白袍鬆鬆垮垮,露出小片胸膛,實在風流的緊。他見狀微微挑眉:「嬤嬤這是做什麼?」
葛嬤嬤彷彿沒看見謝鏡淵手中的刀,面不改色屈膝行禮:「奉貴妃娘娘之命,授周公之禮,房內之術。」
她們是鐵了心要將謝鏡淵踩到腳底,怨不得他臉色如此陰沉。
楚熹年理了理袖袍,唇角笑意愈深:「這還用教麼,本公子折花問柳,看遍上京百媚千紅,經驗可比嬤嬤豐富得多……」
他雖刻意壓低聲音,但眾人都能聽見。
葛嬤嬤刻板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公子懂多少與老奴無關,老奴只奉貴妃娘娘之命,教該教的便是。」
語罷命人開啟漆盤上的描花盒,裡面盛著乳白色的香膏。葛嬤嬤邁步走至謝鏡淵面前,頷首道:「將軍受些罪,自古都要過這一關的,否則傳出去不成體統。」
意思很明確,等會兒中間落下一道紗帳,她們則站在外面,親眼看見二人行了房才能回宮復命。
楚熹年微微皺眉,下意識看向謝鏡淵,卻見男子低頭摩挲著手中的短刀,不知在想些什麼。銀制的面具線條凌厲冰冷,眼部位置漆黑一片——
他想殺人。
楚熹年清楚感受到了謝鏡淵身上毫不掩飾的殺意。而葛嬤嬤不進反退,似乎要故意惹惱謝鏡淵似的,言辭犀利:「還請將軍照著祖宗規矩來。」
祖宗規矩?什麼祖宗規矩?
是他謝家的祖宗,還是皇家的祖宗?
謝鏡淵眼底森寒一片,他緩緩捏住刀柄,頭也未抬,尖尖的刃正對著葛嬤嬤那一張一合的嘴。只要用力擲出去,對方的喉嚨很快就會被捅個對穿,血液噴湧出來的樣子一定很好看。
謝鏡淵手腕聚力,然而還沒來得及動作,一隻帶著暖意的手便制住了他的動作:「既然是貴妃娘娘的意思,我等自然遵從。」
謝鏡淵聞言狠厲抬眼,卻見楚熹年不著痕跡對他使了個眼色,並將那柄短刀從他手中抽走了。
楚熹年的想法很簡單,隔著紗帳,只能瞧見虛影,想渾水摸魚實在再容易不過。把這些人直接糊弄過去,回宮復命便是。鬧出血光之災實在得不償失。
梅貴妃說不定就盼著他們這麼做。
只聽「噹啷」一聲輕響,楚熹年將刀扔在了五步之外的地上,不偏不倚剛好落在葛嬤嬤鞋尖前面。他睨著葛嬤嬤等人,淺色的眼眸帶著幾分凜然,一字一句沉聲道:「以此為線,爾等不得越過。」
葛嬤嬤迎著楚熹年具有壓迫性的視線,只覺對方像一塊融了稜角的冰,雖然平滑光潤,卻也依舊冷得攝人。
「是。」
她命人放下紗帳,依言在外間等候,並把香膏送了進去。一雙精明的吊梢三角眼卻緊盯著裡面的綽綽人影。
燈燭亮著,投下暖黃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