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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巨大的驚恐壓下了他對錶妹的猜疑,暫時將他的思想轉移了。“我不能連累了媽!”“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回家去看看她!”他發狂似地跳了起來,拔步便跑,跑了幾步,跳過一道山溪,忽地一跤摔倒,這才發覺自己腳步虛浮,原來他打了半天,未曾進食,早已是有氣無力了。
他忽地記起了父親生前對他的教訓:遇事總要膽大心細,越危險越要鎮定!心裡想道:“我的衣袋滿是血汙,這副樣子,怎能在白日青天進城?只怕未到城中,就要給金兵追捕了。”
他俯下身軀又喝了兩口清泉,浸溼了他熱得漲悶的腦袋,稍微冷靜了一些,心裡想道:“我媽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婦女,還有家人王安和婢子小鳳,也都懂得幾乎武功。本城武藝最好的幾名金國武士,都已由扎合機率領到此,給我殺掉了。剩下來的那些金兵,就是盡數發去,也未必就能拘捕了他們,只是我的媽媽行動不便,有點可慮。但好在她的武功還在,又有王安、小鳳協助,對付那些金兵,總還可以突圍吧?”
原來他的母親多年前因為修練內功,一時運氣不慎,走火入魔,以至半身不遂,後來屢經調治,雙足仍是不良於行,所以她這次只能打發兒子孤身南歸,自己卻不能同行。
耿照驚恐緊張的心情稍稍放鬆,但母子天性,總是掛肚牽腸,不回去探個虛實,怎能放心?他洗淨了身上的血汙,取出於糧,胡亂將肚於塞飽,做了一回吐納功夫,等到衣裳幹了,天色也漸近黃昏了,金兵並沒有前來搜山,他暗暗叫了一聲“老天保佑!”便即急步下山,走到山下,已是入黑時分。
陽穀山離薊城不過十多里,二更時分,他便到了城外,他一瞧城門上氣氛如常,並沒特別增兵守衛。他繞過城門,到了偏僻的所在,覷著牆頭無人,立即便施展“一鶴沖天”的輕功,悄無聲息地飛過了城牆,進入城中。
他的家在東門一個遠離市中心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近家門,見附近的街道,也並沒有金兵巡宜,心裡暗暗歡喜,也有點詫異,隨即想道:“對了,扎閤兒急於貪功,一得了訊息便來捉我,這訊息他還未曾說與同僚知道。”
但他仍是不敢就徑直回家,他年紀雖輕,父母卻曾教了他許多江湖上的經驗和禁忌。他像小偷一樣,跳上屋頂,偷偷摸摸回到自己家中。
屋內黑沉沉的沒有半星燈火,靜得怕人,他心裡“卜通”“卜通”地跳,悄悄地施展“壁虎遊牆”的功夫,附著牆落下地來,不發出半點聲息,待了片刻,並沒發現敵人的襲擊,這才放下了心上的石頭,便輕輕叫道:“王安,王安!”走了幾步,忽地腳底有物絆住!
腳踝有僵硬的、冰冷的感覺,從觸覺中可以意識到這是一個人,不,不是一個活著的人,而是一具已經僵硬了的屍體!耿照這一驚非同小可。他身上帶有火石,急忙取出火石,擦燃了仔細一瞧,可不正是王安!
只見王安額角的太陽穴上穿了一個小孔、周圍有凝結成鱗狀的血塊,孔中還隱約可以看見黑黝黝的釘頭。這是他表妹的獨門暗器透骨釘!
這剎那間,耿照幾乎失了知覺,他用力一咬舌尖,很痛,決不是在作惡夢。他又驚又急,尖叫一聲,急急忙忙向母親的臥房奔去。
房門虛掩,一推便開,觸眼一片鮮紅,一灘血水,他母親的那個貼身丫鬟小鳳也已僵臥在血泊之中。小鳳名是丫鬟,但一向得他母親寵愛,視同親女一般,自幼教她的武功,大是不弱,但現在也莫名其妙地死了,而且看得出來,她是還未曾來得及與敵人交手,便給殺死了的,因為她的佩劍還未脫鞘。
耿照已無暇再去察看小鳳的傷狀,摸到桌邊,連忙點燃了桌上的蠟他,只見他的母親好似平時一般睡在床上。睡得很安靜,面上還帶著笑容。床上也沒有血漬。
耿照心中燃起了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