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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灶臺,甚至還有寬闊的大廳。再往前出現一道半開的石門,進門便出現了岔道,拐向左側又走五十米,通道兩側出現了一個個內凹的“房間”。
我停了下來,找了個比較平整的房間:“我就躲在這裡吧!沒人知道我活著,也不會有人注意這個地道。即使有人進來,我還能從別的出口逃走。”
“可是這裡潮溼得很,你會得病的。”林茵說。
我苦笑不已:“能活著就謝天謝地了。養好傷我就會逃走的。”
“我來給你送飯,好嗎?”林茵說。
“你也別常來,你看不見別人,別人會看見你的。”我說,“我一次帶夠半個月的食物就行了。”
當晚我潛回自己家中帶了一套鋪蓋和一盞馬燈,又把父親的鐵錘拿來防身。林茵給我蒸了十斤紅薯和幾十個大饅頭,還送來一罐鹹菜和一罐清水。從此我就算安居了,我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死人。家家戶戶都有地道,閒來無事我就去查探這些出口,我就像幽靈一般出沒於這裡的各個角落。
就在這些日子裡,在這深沉的地下,我藉著馬燈的微光,寫下這些文字。我知道,林茵不可能去閱讀它了,我惟有把我們之間的歲月記載下來,讓後人閱讀。如果幸運的話,即使明天我就死去,但也許,這本筆記會將我和林茵的生命更長久地傳遞下去。
這本筆記用完了,但我還活著,還有未來在等待著我們,但我不知道那將會是什麼。我需要到地面上了,目的只有一個,再找一本空白的筆記本。
筆記已經翻到了最後一頁。李澳中合上筆記,才發覺全身冰涼,手臂的肌肉都失去了控制,他想抽支菸,但手抖抖索索的竟然沒伸進口袋。太可怕了!難道鎮子裡竟然發生過這樣的事?於富貴竟然做過這種慘無人道的惡行?
可是轉瞬李澳中又迷惑了,這本筆記帶給他一種很怪異的感覺。一路閱讀下來,他感覺這不太像是筆記,而像是紀實文學或者小說,這些事件會是真實的嗎?而且,這裡面所提及的人名,除了於富貴,他一個人也沒聽說過。林幼泉是大學者,他對這類人絲毫不關心,沒聽說過也不稀奇,可是那個魯一刀、白長華就是這個鎮裡的人,他居然也沒聽說過。像這麼大的事件,隔多少年都不會被人遺忘的。
“所以,”李澳中放下了筆記本,“現在首先需要確定這本筆記所記載的事情的真假。要是假的,那就沒必要往下看了,或者說只能當小說看了。”
他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殺人罪的追溯期。他隱約記得,按照《刑法》第87條規定,於富貴即使犯了殺人罪,好像也已經過了追溯期。不禁有些茫然。
第四章 警察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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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農橋是老神農鎮的標誌性建築,造型古樸,橫貫在丹河上。橋東連著一條人煙稠密的小巷,李澳中一連問了七八個人,才在這條小巷裡找到了老王剃頭鋪。剃頭這門手藝在新潮髮廊比比皆是的神農鎮早已陳舊得成了文物,但上了一點年紀的人對它絕不陌生,在充滿胰皂和碎頭髮氣息的老式房子裡,放著依依呀呀的京戲或豫劇,閉目放鬆,悠然躺在老式太師椅裡任鋒快的剃頭刀在頭皮、臉頰和下巴上哧哧嚓嚓地劃過。那種感覺,一想起來就讓人終生回味。因此烏明清一聽說李澳中要找一個在本鎮居住時間最長的人脫口就推薦了這個剃頭匠。李澳中沒跟烏明清多說什麼,這傢伙和於富貴交往太深,調查這種事情只能暗地調查。
老王的房子裡果然很老,青磚,青瓦,青石的地面,連門前那棵柳樹也有上百年的壽齡,老得滿身樹洞千瘡百孔。剃頭鋪裡果然放著戲曲,不知道是梅蘭芳還是常香玉正在哀怨纏綿地唱著。一進屋子,濃重的溼頭髮氣味就撲鼻而來。鋪子內很窄,僅僅牆上貼的幾十個戲裡的三國人物像就彷彿擠了一屋子人。老王有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