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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他掃視堂中個人,絕大部分人都微微點頭,有幾人臉上雖不情願,卻也沒有出言反對。
「那麼,就只有走了。」陳蘭道。
隨著他的斷言,許多人深深嘆息,以至於廳堂中似乎起了一陣微風。對於在場的許多人來說,因為戰爭而背井離鄉逃亡到灊山,已經是痛苦的選擇。現在,竟然還要放棄經營多年的本據,轉而投向完全不可知的南方嗎?如果早知道吳侯竟然如此……強烈的追悔和對未來的疑慮,讓他們痛苦而不知所措。
雷緒語氣中也帶著痛楚,卻沒有任何猶疑,他應聲道:「如果不想面對曹公的怒火,就只有走,往南到達劉豫州和吳侯的勢力範圍,就安全了。但是,不是陳蘭說的那種走法。」
雷緒繼續道:「追隨我們的民眾,原都是亂世中勉強苟全性命的可憐人。是我們這些做首領的響應吳侯的號召,命令他們與曹公作戰,這才將所有人置於危險的境地。現在局勢不利,卻將他們丟棄於敵軍的屠刀之下,這有悖於基本的道義。何況,在這個世道,徒附和部曲就是立身之本。如果失去了追隨你的部眾,徒然坐擁資財,只會成為他人的俎上魚肉。老陳,我想這也不是你的期待。」
道義云云,其實沒有誰真的放在心上,但雷緒後半段話,委實打動了陳蘭。他猶疑地問道:「那麼……」
「我們帶著所有人,一起南下!如果能帶領足夠的部曲到達江夏,我們仍然是舉足輕重的力量,吳侯和劉豫州,都會想盡辦法拉攏我們,這難道不比做喪家之犬要強?」雷緒手扶案幾,勉力支撐起身體:「從這裡到南方的江夏,大路繞行汝南郡的弋陽、西陽等地,曹軍在那裡有城塞扼守,難以偷越;但弋陽西陽隘口以東的千山萬壑,那是我們往來慣了的地方,難道就沒有小路可通?」
「小路自然是有的,而且不止一條,但那些道路……」陳蘭猛地瞪大雙眼。
「那些道路莫不是沿途懸崖夾峙、蜿蜒奇崛的小路,我知道!但為什麼不試試呢?我現在立即派出得力人手踏勘行進路線,另外還可以額外調動將近三千名壯丁火速修整沿途橋樑棧道。至於糧秣物資等一應所需,那些從來都是不足的,無非盡出積儲支應,沿途再採摘山藥野果罷了!」
陳蘭仍在猶豫:「將軍,我們手底下的佃客、徒附、部曲加起來,怕不有將近兩萬人!」
梅乾在遠離眾人的角落裡發言:「不止……不止……曹公有屠城殺俘的名聲在外,百姓們畏之如虎。我估計,願意跟隨我們南下的,可能有三萬多人。」
「那就帶著三萬人走!」雷緒凝視著兩人。
糾集三萬民眾,在曹軍的眼皮底下退入蒼茫深山險道中,進行數百里路程的大撤退!
陳蘭瞠目結舌:「這也太難了……簡直瘋了!」
「要不你就領兵出擊,和曹軍死戰吧,看看誰瘋得厲害。」雷緒淡定地道。
廳堂中瞬間安靜。
陳蘭突然洩了氣:「將軍,我沒有別的意思,都聽你吩咐。」
「你呢?」雷緒注視著陰影中的梅乾。
「我……都聽將軍的。」梅乾乾笑。
「其餘各位呢?」
江淮之間的豪強們,素來唯雷緒、陳蘭、梅乾三人馬首是瞻,既然三人已經達成了一致,其餘各人陸陸續續地都同意了。
「沒問題!」
「幹了!」
雖然一度慌亂,但這些人終究都是歷經亂世錘鍊的男兒,既然計議已定,便不再猶豫,轉而立即開始討論這場大撤退相關的具體安排,廳堂中頓時熱鬧起來。
而雷緒則將目光投向了站在廳堂稍遠處的高大身影,那是被他寄予厚望、已經開始逐步接手處置事務的長子:「阿脩,你有什麼其它的意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