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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的話應驗了。他說過這話只過了到五六天,胡土根和陳步森就來了,把他殺了。所以,我丈夫沒有反抗,他死得很慘,不會比礦上死的人更舒服。這就是全部的事實。
他們殺了李寂,殺了我丈夫。殺了那個有理想的人,殺了那個有錯誤的人。無論如何,他是我丈夫。我想通了,我要說出一個真實的李寂,你們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已經不在乎了。在決定說這些之前,我對著李寂的遺像哭了一夜,問他我可不可以這樣做?我聽到了他的聲音,他說,我愛你,你做什麼都是對的。這半年多來,我聽到的聲音很雜,我聽不懂他究竟要我做什麼?我以為幫他雪恥和報仇就是他的意思,可是我昨天晚上聽到了,他要我說出一切,說出他的理想,也說出他的痛苦,說出他的愛,也說出他的罪。現在,我說完了,我謝謝你們對我這半年來的關心,謝謝所有愛護我的人。李寂忠實的妻子:冷薇。
二十八一審判決(1)
冷薇的公開信使樟坂動盪起來。雖然公開信中提到的市長已經調離,但仍然不失為一個大新聞。有人認為這是真相的公開,有人卻指出這完全可能是冷薇的一次成功的自我辯護和炒作。事實上公開信確實引起了各方的注意,據傳市府已經派人和冷薇接觸,有人預測這是一次真正報復的開始。但更多人卻願意把它看成一次和解行動,因為冷薇在公開信中把丈夫的受賄事實公諸於世,表明了這個女人早已把生死榮辱置之度外,而為了另一個更重要的目的:告慰所有死者的亡靈。
據報一名重要的當事人胡土根在得知冷薇公開信的全文內容後,陷入了沉默。當時潘警官帶領檢察官董河山拿著公開信和他核對事實時,胡土根久久沒有說話。我們無法猜測胡土根是否被冷薇的自我剖白所打動,或者他已經相信冷薇對李寂的描述具有真實性,但他的確是沉默了。董河山問他,在西坑煤礦發生瓦斯事故時,李寂確實到過現場嗎?胡土根說……是。董河山說,可是你從來沒有提及,以至於讓我們誤認為你是在飯店第一次見到李寂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胡土根說,當時我只關心我爹的死,沒注意別人。
冷薇的公開信看來並沒有對李寂謀殺案中陳步森和胡土根的命運產生什麼具體的影響力。十天後,陳步森和胡土根出庭聽候法院對李寂謀殺案的一審判決。當法官宣佈陳步森和胡土根犯故意殺人罪,一審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時,沈全看到陳步森的臉上明顯出現吃驚的表情,然後這種吃驚的表情稍縱即逝,轉為落寞;胡土根的表現卻讓現場的人詫異,他在聽到對他處以死刑的判決時,哈哈大笑起來,用手拍著圍欄的欄杆,還伸出手去打了一下陳步森的頭。有人說胡土根是故作鎮靜,但沈全卻從他的眸子裡看到了平常人難以置信的冷酷。當然,最失望的是劉春紅和周玲,劉春紅當場撲到周玲懷裡哭出聲來,周玲抱著劉春紅,輕聲安慰她。沈全的臉上不是失望,而是一種失敗的情緒。他沒有成功。或許說他的辯護為陳步森釐清了部份的真實,但終於未能挽回他的生命。他和座位上的蘇雲起對視了一下,蘇雲起的表情凝重,但很平靜。
陳步森被押出法庭時,劉春紅衝上去,被法警攔住了。劉春紅對陳步森喊,上訴,上訴!我們還有機會。胡土根卻對劉春紅喊了一句:沒機會了。
陳步森和胡土根回到看守所,被帶上了腳鐐。大家圍上來問判決結果。胡土根笑著說,我要往生了,今天請客。往生就是死的意思。大家聽了就沉默了,沒人說話。胡土根說,怎麼?沒有願意請我的客?這時大家都說,我請,我請。胡土根說,陳步森,你不想讓大家請一頓嗎?陳步森陰著臉,說,好啊。胡土根走到他面前,說,你就這麼怕死?陳步森搖搖頭。胡土根問,那你幹嘛端著一苦瓜臉?我們走進那個人家時,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