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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冷薇又慢慢地轉過頭,騎上車子走了,越騎越快。陳步森不知道她會騎到哪裡?去報警嗎?他悄悄地跟在後面,看見冷薇把孩子送回了家,又從樓上下來,她穿了一件風衣,一個人慢慢朝郊外的方向走。陳步森跟在後面,看她的樣子似乎不是去報警。陳步森就悄悄地跟著她走。
十四我是否痊癒?(2)
冷薇家的後面是一片楊樹林,樹林後面是一條河,河邊長著一排水柳。這裡沒有開發,所以顯得荒僻。空中飄浮著楊絮,一切是安靜的。陳步森跟著她,一直走到河邊。他看見冷薇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河邊,看著河裡的一截枯木發楞。
當她回過臉來的時候,就呆住了,她看見他了。冷薇的臉出現震驚和疑惑的風暴。陳步森也不離開,他慢慢地走了上去,他覺得自己要是不走上去,回去就會馬上死掉。所以,他現在什麼也不怕,自己在上帝面前已經認了自己的罪,接下來怎麼著就怎麼著吧,反正我要見她一面,把一些事再說清楚,否則我憋也要憋死了。
他走到她面前時,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後來陳步森說,你好吧?冷薇看著他,說,你把孩子帶走的嗎?陳步森說是。冷薇問,為什麼要這樣?陳步森說,他想出去玩。冷薇問,你是誰?陳步森說,陳步森。冷薇不說話了。陳步森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他的喉嚨好像有一個開關,掌握在冷薇手裡。冷薇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跑到我家裡?陳步森不吱聲。冷薇看著他,你是騙子,你騙我說你是陳步森,是不是?陳步森說我就是陳步森。冷薇說,你為了治我的病,是嗎?你只是一個工人,為了治我的病,才配合的醫生,是不是?陳步森說不是,我就是那天晚上到你家的人,我們殺了你丈夫。
冷薇的下巴開始哆嗦。冷薇說,你胡說的吧?你殺了人怎麼還敢來見我?有這樣的人嗎?她的聲調都變了。陳步森就當場流出眼淚來,說,所以我錯了。冷薇奇怪地注視他,說,你真的跟我開玩笑是不是?別這樣。陳步森就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說,我向你認罪!
冷薇的全身突然狂抖起來,如同發瘧疾的人一樣在瞬間發作,她說,你別騙我了好不好?你是小劉,你怎麼可能殺人?你不是陪我散步嗎?你不是給我送吃的嗎?你不是帶淘淘去玩嗎?你怎麼可能是殺人犯?你幹嘛要折磨我?
陳步森淚流滿面,說,我是帶淘淘去玩,我是給你送吃的,所以我是殺人犯,我真的是,你不相信你看見的嗎?我就是那天晚上站在你面前的那個人,我叫陳步森。
冷薇說,有你這樣的人嗎?我不相信,你真的是嗎?你殺了人還來見我?你真無恥!滾‐‐!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陳步森站起來了。他心中掠過恐懼:她明白了,現在看來,這些日子她仍然不明白,或者不願意明白,或者不願意相信。可是現在,就是此刻,她真的明白了。陳步森好像完成了一個任務:把真相完全作了一個交託和了斷。陳步森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想,我要走了。因為她隨時可能會真的確定那個事實,在她確定之前離開是安全的。
我聽你的話,滾。陳步森說完,就快步離開了。
冷薇並沒有跟上來,也沒有看他。她蹲在了地上。
現在讓我們開始另一種審視,我們從來沒有仔細地注目這個女人。因為自從她丈夫死去,她的心就緊緊地關上了。也許這不是一種病,恰恰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方式。如果說忘卻是一種無法克服的困難,病就是一個好辦法,因為它是另一種更大的困難,它令人軟弱,讓你的無法忘卻成為一次小恙,根本不足稱道。眼下這個女人就是這樣,否則就不會陷在夢中不願意醒來。冷薇不願意承認李寂的死,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有病;她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