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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太后立刻就猜到了:「我聽說,新婚之夜,子玉在偏院陪了林霽一晚上?」
子玉是淮瑾的小字。
明飛卿:「林霽昨夜醉酒,身體不適,殿下陪著他也是應該的。」
太后在宮裡見慣了爭名奪利的伎倆,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關竅來:「醉酒?恐怕是故意醉酒,藉此留住太子,當眾給你難堪。」
明飛卿適時垂下兩顆虛情假意的淚珠:「我家世卑微,又沒有功名傍身,殿下心裡更偏愛林霽,也是應該的。」
太后接過一方手帕,慈愛地替明飛卿擦掉眼角的淚珠:「他那功名也是搶了你的,如果沒有南國那三年誒,你是受慣了苦的。」
明飛卿本是今科狀元,但皇帝忌憚他在南國做了三年戰俘,懷疑他心不純。淮瑾也替皇帝當說客,用太子妃的頭銜換走了本屬於明飛卿的功名,本來屈居第二的林霽這才成了狀元。
當時明飛卿能答應這等請求,實在是被豬油蒙了心智,如果他重生的時機能早個兩個月,他一定選擇功名,而不當這什麼破太子妃!
「是不是借酒裝病暫且不論,今早他坐著逾制的馬車招搖過市,巴不得全皇城的人都知道他昨日在東宮過了一夜,那些尖言冷語都傳到宮裡來了,簡直有辱皇家名聲。」太后召來貼身的女官吩咐道,「將林霽叫進壽康宮,在訓誡石旁跪著反思一個時辰。」
明飛卿一聽,趁著眼角淚痕未乾佯裝要勸,太后見他可憐巴巴地還要為他人求情,越發心疼,牽著他的手,執意將他留下來同桌用膳。
淮瑾從合陽殿出來,沒見到明飛卿,以往明飛卿去壽康宮請安只是走個過場,一盞茶的功夫就出來了。
今日竟然破天荒地待了半個時辰。
也沒人來報他一聲,他一時摸不準明飛卿在壽康宮的處境。
「殿下,太子殿下!」皇帝身邊的大太監追了上來,硬生生叫住了淮瑾有些急促的步伐。
「殿下,剛剛前線戰報傳來,邊境大捷,聖上想留你下來一同用點心,順便商議戰事。」
皇帝願意同他商議邊境戰事,顯然是一個親近淮瑾的訊號,淮瑾本該立刻折返合陽殿,可眼下他掛念著壽康宮,竟沒想太多,直接婉拒道:「煩請公公與父皇說,我現在必須去太后宮裡一趟,讓父皇稍等片刻。」
說罷轉身就走,大太監攔之不及,在原地嘀咕道:「這不是違抗皇命嗎?」
不過太子如今正得聖恩,皇帝總不會真地責罰他,只是還有什麼事比皇命更重要?
淮瑾往壽康宮的方向疾走,聽到路過的宮人神色匆匆地議論:「聽說太后罰人跪訓誡石了。」
「這麼大的太陽,跪上一個時辰,真是受罪啊!」
淮瑾一聽,拉住其中一個宮女問:「太后罰誰跪訓誡石?」
訓誡石,那本是後宮用來處罰不懂規矩的嬪妃所設的地界,訓誡石上布滿尖銳的石頭,跪上去一盞茶的功夫,膝蓋就能破皮出血,而訓誡石的位置就在壽康宮園子正中央,若是夏日受罰,則完全曝曬在烈日之下,簡直是身心折磨。
那小宮女也是聽別人說的,對實情一知半解,太子逼問她也不敢答不知,只知道今日進壽康宮的只有明飛卿一人,便胡亂猜道:「是太子妃。」
淮瑾一聽,臉色沉如陰雲,腳下從疾走改為跑,一路趕到壽康宮宮門口,遠遠就看見一道身影跪在烈日下。
提到嗓子眼的心猛然回落,哪怕只遠遠看到一個背影,他都能確信此人不是明飛卿。
「剛剛那道桂花酒釀綠豆湯太好喝了。」
明飛卿的聲音飛進淮瑾耳中,淮瑾循聲望去,見安然無恙的明飛卿正攙著太后有說有笑,跟在他身後的天青手裡拿著幾大盒賞賜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