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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無比,眼睛中浸透著悲傷,顫慄著說出來的話更讓我震驚。
“是,我本來也要和她一起被燒死的。可江修說不能便宜了我,得讓我痛苦地活著、斷子絕孫地活著。江修以前在黑州大牢中當過牢頭,懂得最慘無人道的刑法。他用針截斷了我那處的經脈,從此,我……”
伴隨著一聲極力壓抑的嘶吼,豹子頭抱著腦袋蹲到了地上。
他不停用額頭撞擊著桌腿,鮮血沿著他面頰流下,流成憤恨的河流。
我低頭看著這個粗壯的漢子如同失群的羔羊一般哀啼,不知所措。
他逐漸平靜下來,卻沒有看我,臉上浮出難以言喻的哀傷。
“所以,上了雞公山之後,不管搶來多少女人,我從來沒有碰過她們。可時間一長,弟兄們便有些風言風語,有些人也開始不服管束。正好搶了你來,見你長得有幾分象美娘,我、我便起了將你收在房中掩人耳目的心思。”
我正心生一絲憐憫,卻見他忽然抬起頭,猩紅的雙眼狠狠地盯著我,咬牙切齒道:“今夜弄成這樣,對不住,為了防止你亂說,你只有正式嫁給我了。”
我想我此刻的神情,必和先前狐狸一般,象生吞了一隻癩蛤蟆,半天才嚥下去。
豹子頭卻似慢慢恢復了清醒,他站了起來,高大沉鬱的身影象烏雲般將我籠住,冷冷道:“你反正也無處可去,你的親人都以為你死在了大火之中。你若願意嫁我,繼續替我掩人耳目,我必以髮妻之禮相待。你若不願嫁,也可以,但今晚的事絕不能讓別人知道,你得將你的舌頭和雙手留在雞公山。”
我迅速做了抉擇,點頭道:“好,我嫁。”
沒有別的選擇,若被割去舌頭和雙手,還不如死了乾淨。更何況他說得對,以前的沈窈娘,早已被燒死在貞節牌坊下。
豹子頭似乎是鬆了一口氣,道:“從今天起,你睡床,我睡凳子。”
我沒有推辭,看著他啪地將窗戶關上,忍不住問了一句:“衛寨主,若怕洩密,你將我殺了豈不是更乾淨?又何必要娶我?”
他愣了一下,然後慢慢猙獰地微笑。
“若殺了你,又到何處去拿萬……兩……黃……金呢?”
剎那間,我渾身冰冷。
豹子頭卻沒有再看我,他將兩條長凳並在一起,躺上去,手掌一揚,燭火熄滅。
我在黑暗中瑟瑟發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牙齒,沒有叩出聲來。
那個秘密,那個要被燒死的時候打算拿來保命、卻沒來得及說出的秘密,他如何會知道?!
洞房花燭夜、殺人放火時
四月二十,黃道吉日。
雞公山剛打了兩場勝仗,又適逢大寨主衛老柴大婚,酒水和吃食流水般地往山上搬。
這段時日,我十分盡責地扮演著待嫁孃的身份,偶爾在眾人面前與豹子頭“嬌羞而含蓄”地恩愛一番。豹子頭一高興,便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雖然老婆不能同享,但成親這晚,會將青樓姑娘們再度請上山,供弟兄們享樂。
真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食色性也,怪不得諸路群豪中誰若打出“均田地、分女人”的口號,勢力便會大漲,當然那女人分不分得每個人都心滿意足,另當別論。
只不知若是女人揭竿而起,打出“均田地、分男人”的口號,這天下又會亂成什麼樣?
我正坐在窗下胡思亂想,山寨議事廳方向已是鑼鼓喧天。
拜堂的時候終於來臨。
象拜堂成親這種事,如果單是新婚夫婦沒有經驗還好辦,可如果包括司儀在內的人都沒經驗,就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亂。
雖然拜堂這件事情我有經驗,可畢竟這世上還沒有新娘子指揮如何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