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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裡的少年靜靜站在風中,漂亮的臉在燈光下慢慢顯出幾分破碎。
有那麼一瞬,梁陶晗忽然明白了路嘉洋為什麼總是那麼緊張江元洲。
分明江元洲的身形也算不上瘦削,分明少年人在風中站得不動分毫。
可當他漆黑的眸緩緩望來時,那有重量的人卻像忽然變成了能隨時隨風而走的風箏。
海市的風雪彷彿能輕易將他撕碎。
他站在風雪裡,像在講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忽然輕輕地笑了。
「如果這樣,哥還是不愛我,那我就只好死掉了。」
第三十三章
路嘉洋朦朦朧朧睜開眼,望見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頭很暈,視線也是模糊的。
他迷濛中,聽到一聲很輕的:「哥。」
而後視野裡便出現了少年身影。
少年坐到他身旁,俯身看他,烏黑的捲髮落下,眼底浮動著他熟悉的關心與親近。
「哥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聲音朦朦朧朧的,傳入路嘉洋耳中,像隔了層霧。
路嘉洋安靜注視著少年,想,又是夢嗎?
他這幾天每晚都會夢見江元洲。
場景並不固定。
有時是在幼時的家裡,春日暖陽,他和江元洲合蓋一條薄毯,相互挨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有時是在江元洲現在的出租屋,少年夜裡放學回家,帶入滿身風雪,在玄關換好鞋,抬眸看向他,輕笑喊他:「哥。」
有時,也會在那家昏暗的電影院。
依舊是熒幕上模糊了的吻戲,依舊是少年靠在他肩頭,青澀問他:「哥,接吻是什麼滋味?」
路嘉洋最初夢見時,還很貼近現實。
他垂眸輕笑應江元洲:「這有什麼可好奇的。」
可後來,隨著對江元洲的思念逐漸累加,他從現實潰敗入夢,垂眸看著江元洲上唇上翹的那點唇珠,逐漸沒了聲響。
他仍是不好奇接吻的滋味。
可他無法忍受,未來有一天,江元洲這樣靠在別人肩頭,問別人同樣的問題。
他在這四天三夜裡將自己高高吊起,清醒地審視著自己的自私、惡劣、貪欲,並試圖以倫理綱常約束自身摒棄私慾惡念。
可一閤眼,望著稚氣的孩童將小手塞進他掌心,兩人邁過海市漫長的冬,踏入生機盎然的春,落在身後的腳印早已交織相融、不分你我。
他睜眼清醒,閤眼沉淪,最終巍然潰敗,臣服於內心深處最炙熱的渴望
他想將江元洲私有,不惜以任何方式。
路嘉洋靜靜望著眼前少年,緩緩抬手,掌心輕撫上少年臉頰。
少年望著他,長睫扇動,而後安靜下來。
一如過往每一次夢境。
江元洲總是如此。
現實裡是,夢境裡也是。
他總是乖順的,毫無保留地將柔軟盡數攤開在路嘉洋麵前,而後用那雙漂亮的黑眸深深望著路嘉洋,彷彿予取予奪。
路嘉洋心底的黑海又開始翻湧。
他想去碰那塊蛋糕了。
那塊最能名正言順將江元洲私有的,名為愛情的蛋糕。
這幾日這樣的想法越來越清晰,夢境也跟隨越來越旖旎。
好幾次,他都在夢裡與江元洲呼吸交織,可臨到頭,卻也僅此而已。
他總無法在夢裡與江元洲真正接吻。
路嘉洋清楚原因。
這是他身體裡殘存的理智對他發出的警告。
這並不是一塊他能毫無負擔吃下的蛋糕。
不是他邁出這一步,往後就是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