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下時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停在門口,她有些忐忑地停頓了下,抬手敲門。
「請進。」屋內響起清沉如玉石的一聲。
「是我。」
岑櫻於是推門進去,窗邊已坐了個青年郎君,手執書卷,正借著窗外投射入的暖融春陽看書。
他身旁置著炭盆,肩上也披著件舊袍。身姿修長,昂勢如竹,俊美的側臉在陽光下熠耀如瓷。即使是衣著樸素,也自顯出種天潢貴胄的蕭疏軒舉,與這逼仄的簡陋竹室格格不入。
「你醒啦?」
岑櫻將碗在書案上放下,又要去關窗:「怎麼又開窗了,你身子還沒好完呢,小心著涼。」
男子放下書卷,抬眸看她:「承蒙岑姑娘照顧,這幾日已經好很多了。開窗是覺得悶,沒事的。」
他原就生得清俊,看人時,一雙眼便如碧水鏡湖般澄澈。
被他這般看著,岑櫻便有些喘不過氣,臉上也微微發燙起來。
她低眉避過,轉了話題:「我阿爹他們沒吵著你吧?」
他搖頭:「原是我叨擾了岑先生,沒什麼吵不吵著的。」
又是溫和而疏離的一句,岑櫻微微語噎,默了息才問:「那你早上吃東西了嗎?這是我才做的冰糖雪梨,對肺很有好處的,你趁熱吃吧。」
「謝謝,我不餓。」
「可你一早上都沒有吃東西呢,真的不餓嗎?」
許是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乞求,郎君終於有所動容:「也好。」
「那就謝謝岑姑娘了。」
岑櫻長舒一口氣,嫣然一笑,掩門出去:「那你慢慢吃,我去做飯。」
郎君一直目送她身影消失在房門之外,待她走後,眼裡的溫和也都悉數消失不見。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粗糙茶碗裡白如羊脂的野梨,端過小抿一口,即將剩下的梨湯悉數倒進了水甕中。
岑櫻回到廚房,岑治已經將粥煮上了,見她回來,涼涼譏笑:「又去自討沒趣了?」
「要你管。」岑櫻擱下碗,舀了一碗麥粉調麵糊,神情落寞。
岑治道:「你對他那麼上心做什麼,這小子一看就出身大家,遲早都要離開,搞不好,還會為我們引來禍患。你該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岑治口中的「他」即客室裡如今住著的那個青年郎君,名秦衍,是岑櫻三個月前撿回的外鄉人。
當時她正在村裡的清溪浣衣,正好見到渾身是血的他被溪流衝下來,一動不動,如死了般。
阿黃一直叫,鳧水過去想拽他上岸。她是為了阿黃的安危,才壯著膽子將人救了上來。
一摸脈搏,有救,就把他揹回家了。
那時他傷得很重,衣服滲進肉裡,血肉模糊,像是才歷經了什麼劫難。
岑治原本是不欲留他的。
他們所在的清溪村位於涼州的姑臧郡雲臺縣,地處大魏西北,是道天然的狹長地帶,北與柔然接壤,向南是吐谷渾,再往西,就是西域諸國,皆是未經開化的遊牧民族。
近來時局不平,西邊的高昌屢屢犯境,去歲九月,太子親徵,滅高昌,收玉門,置安西都護府,大勝而歸,卻在返程時因定國公接迎不及時而被吐谷渾所襲,從此離奇消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太子麾下的蒼府已在安西都護府與涼州西境搜尋了三個月,卻都一無所獲。眼下,太子的親信渤海封家和罪魁禍首定國公薛家都已來了姑臧,正對全郡上下進行地毯式的尋找,只怕不日就將到達雲臺。
那定國公薛家和太子乃是死敵,名為尋人,只怕還有的是禍事。此人來歷不明,岑治畏懼惹火燒身,便不大想留他。
奈何秦衍傷得極重,險些就沒能救活,女兒岑櫻不願見死不救,也就只得無奈同意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