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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齊跑了過來,拽胳膊拽腿的把紅茭給硬生生拉了下來,推到路邊。
為首的婆子在紅茭的胳膊上擰了幾把,硌得自己手生疼。她甩甩手,啐了一口,說道:“沒臉沒皮的東西。這麼髒的身子,竟然也敢忘侯爺身上撲。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紅茭當年背叛寧園暗中和江承珍勾結的事情,寧園眾人盡皆知曉。別說是主子們房裡伺候的了,就連粗使的婆子和丫頭,也看她不起。
當年守門的一個婆子如今也在場。她蔑視地斜睨著紅茭,說道:“做奴僕的,就得懂得做奴僕的本分。如果連這都給忘了,鎮日裡就想著怎麼吃裡扒外,那可真是要遭天打雷劈了。”
另一人便附和道:“可不是。說起來,全府裡就咱們院子的主子最是和善,最是大方。就這樣,都還喂不飽這賤蹄子的嘴。”
一個丫鬟掩著口笑道:“紅茭姐姐……啊不對。芭蕉哪跟咱們一樣?咱們不過是想安安穩穩做個奴才,人家可是想當主子呢。只可惜主子沒當成,混了這麼多年,還是個奴才。”
紅茭,如今的芭蕉,蒼白枯瘦的臉慢慢垂了下去。
當年江承珍將她要走的時候,她是歡天喜地跟過去的。
在她心裡,大少爺風度翩翩溫文爾雅,與她說話時,從來都是和藹而又溫柔的模樣。就連她做錯了事情,他也不計較,依然堅持等在寧園,只是為了救她逃出寧園那個牢籠。
雖說出來望見的不是江承珍柔和的微笑,而是冷冰冰的一張臉,她依然以為自己沒有想錯。
誰知……從那一刻開始,世界就變了樣。
待到丫鬟婆子們散去做事了,芭蕉神色漠然地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她眼神空洞地環顧了下四周,慢慢站起來,步子有些蹣跚地朝著靜園行去。
剛回到屋裡,江承珍就寒聲問她:“事情沒辦成?”
芭蕉輕輕搖了搖頭。
江承珍抬腳朝她踹去,“你說你是寧園的老人,有你去求情,侯爺定然會心軟。如今可是自己打了臉!如今侯府的聲名就要壞了,若是我要辦的事情沒能成功,看我不要你的好看!”
芭蕉語氣平平地說道:“那句話不是奴婢說的。是夫人說的。”
馬氏正好進門來,聽到這句話,臉色頓變,“怎麼著?吩咐你幾句還冤了你了?”
她一句話說完,就見江承珍抬起腳又要踹過去,趕忙攔住,“你好歹也輕一點。她還懷著身子呢。以前那幾次你故意為難她,讓她懷了再流掉,就也罷了。如今隔了半年好不容易又懷上了,就留下吧。”
江承珍冷笑道:“懷身子?就她那低賤身份,憑什麼懷我的孩子!母親你以前不也是這麼說麼!”
馬氏先前是想著主母沒進門,通房不好先有子嗣。可眼看著江承珍娶妻之路愈發艱難,她反倒有了新的想法,打算讓這些個賤卑們先生下個一男半女的再說——說不準院子裡有了喜事,就能衝去先前的晦氣了。於是說道:“前些年是前些年。如今境況不同了,自然做法也就不同了。”
“晚了。”江承珍淡漠地說道:“她小產太多次,這回的孩子,不用我去踢,前幾日已經自己流掉了。”說罷,丟下手裡的竹棍,就朝外行去。
那背影淡然優雅,一眼看上去就個翩翩少年郎。
馬氏聽了他的話,呆了呆,扭頭去看芭蕉。
芭蕉好似沒注意到她的目光,從地上慢慢爬起來,拍了拍衣衫,自顧自低著頭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