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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著差不多到了侯府,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架勢。伶俜覺得奇怪,掀開簾子往外頭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暮色下匆匆而過的風景,樹影重重,帶著空曠的荒涼,哪裡是回侯府的路。
青蘿不明所以,黑暗中見著自家小姐不對勁,問:&ldo;小姐,怎麼了?&rdo;
伶俜大聲叫:&ldo;福安!&rdo;
福安是侯府的小廝,也是今日趕車的馬夫。她話音落,外頭卻沒有人回應。伶俜掀開門簾,那趕車的人哪裡還是福安,而是一個穿著短布衫的陌生男子,乍一看跟福安有七分相似,她大喝道:&ldo;你是誰!快把車子停下!&rdo;
那人倒是從善如流勒了馬,卻也不回應,還不等馬車停穩,忽然掏出一把長刀,朝馬脖子砍去,隨著馬兒的一聲哀鳴,他人已經跳下去,飛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馬車在馬兒垂死掙扎中翻到在地,伶俜和青蘿被撞得東倒西歪,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手腳並用爬出去。地上的馬兒已經沒了氣息,周遭是荒涼的山地,朔日的黑夜沉沉中,看到不半點人影和光芒。
青蘿被嚇壞了,湊到伶俜身邊抖著聲音道:&ldo;小姐,咱們這是在哪裡?發生何事了?&rdo;
伶俜也才從驚慌失措中稍稍鎮定下來,舉目四望了片刻,但很顯然她不知道此時兩人身處何方。半個多時辰的馬車,應該是出了京城,但還在京師之內。她一個深閨女子,來來回回也就走過城中那幾條路,哪裡會認得城外這荒郊野嶺的地方。那馬夫逃走,馬兒也死了,兩個女子在這辨不出方向的地兒,要摸回京城,恐怕不是易事。
當然她知道這不是緊要的,緊要的是這馬夫將她帶在這種地方到底是為何?看起來並非謀財害命,那麼到底是要做什麼?
青蘿瑟瑟的聲音又響起:&ldo;小姐,那馬夫也忒奇怪了點,奴婢還以為要謀財害命,沒想到就這樣把我們丟下跑了,他把我們留在著荒郊野外的作何?&rdo;
伶俜皺了皺眉,抬頭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要是今夜回不去,沈鳴肯定會以為她出了事著急,但今晚是他會犯病的朔日,他根本就不可能出來找自己!想到這裡她忽然心中一震,把她丟在這裡的人,目標不是她,而是沈鳴。她拉起青蘿:&ldo;我們快回去!&rdo;
青蘿啊了一聲:&ldo;黑漆漆地連方向都辨不清!怎麼回去啊!&rdo;
伶俜鑽進翻到在地的馬車,摸出火鐮和一根小燭:&ldo;先朝一個方向走,找到有人家的地方。&rdo;
她捧著小火燭看了看四周,朝群山相反的地方走去。青蘿瑟瑟抖抖地跟在她身後,偶爾風吹糙木,茫茫黑夜中只有兩人,瘮人得厲害。好在走了小半個時辰,就看到遠遠有一處亮著暗燈的人家,伶俜舒了口氣,滅了燭火,飛快朝前方跑去,青蘿費力才跟上她。
這戶人家是附近的農戶,見著大晚上出現兩個身穿綾羅錦衣的姑娘敲門,屋子裡的農婦大吃一驚:&ldo;姑娘,這大晚上的,你們從何而來?&rdo;
伶俜道:&ldo;我們從外地進京城,遇到了山匪,不知你們有沒有馬匹送我們進城?&rdo;
農婦見著兩人可憐:&ldo;今日是朔日,沒有月亮,恐怕進城不方便,兩位姑娘若是不嫌棄,不若在寒舍歇一晚,明早我們用牛車送你們。&rdo;
伶俜哪裡能等一晚:&ldo;大嬸兒,若是趕不回進城,家人定然會擔心,我們等不及明日的。&rdo;說罷從荷包裡掏出一錠銀子,&ldo;麻煩大嬸現在就送我們一趟。&rdo;
農婦看了看銀子,又見她面色焦急,想了想點頭:&ldo;我讓我家裡頭的人送兩位進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