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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啦!”
北京城裡大街小巷從來沒有過的肅靜,人們能不出門的都在屋裡悶著,實在沒轍要出門的也都互相躲著,連最講究禮數情面的老太太們也不扎堆了,離著老遠打招呼:“吃了嗎您哪?那什麼回見哈!”非典型性肺炎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什麼來頭,剛剛被打懵的人們還不太清楚。但是都知道了那是個很危險很可怕的怪物。傳染起來無影無形,一旦染上自己沒救不說還禍害周圍無數的人啊!多愛漂亮的姑娘多怕熱的小夥兒也得捂著個大口罩,滿大街的口罩看著眼暈。一時間口罩成了緊俏貨,那32層紗64層紗的說買不著就買不著!於是那燒包的顯擺的又有了新方向,各式各樣的口罩上了街,還有人帶著防毒面具滿處逛遊。什麼地方都清靜,飯店更沒人,往常只看見人看不見地皮兒的故宮北海頤和園,難得的喘口氣休息休息了。北京城裡人少了!天上的太陽都顯得不太習慣,時不時地拉片雲彩擦擦臉,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看錯地方了。
不過非典要防,活不能不幹,工廠學校政府機關該怎麼轉還怎麼轉,天塌下來也不能光仰頭看著。天沒砸下來之前還就得吃飯睡覺幹活掙錢不是?人活著不就是個倒騰勁嗎!
諾大的練功房裡就洺石一個人練功。芭蕾舞團的演出都給取消了,非典了能不扎堆就不扎堆,本來就是陽春白雪的芭蕾更不會有多少人看了。舞蹈員們都不用坐班,有演出的時候沒日沒夜的練,平時的時候每天早上兩個小時的練功就是他們聚會的唯一時間。現在連集體練功都免了,大家自便。於是每天早晨,洺石這位舞臺上前呼後擁的王子殿下就剩下一個光桿司令了。嘆了口氣,洺石停下來,解下頭髮上的皮筋重新收攏了一下汗溼的髮絲。鏡子裡的人重複著同樣的動作,舉手投足優雅而秀氣。
家裡地方太小伸展不開,而且也沒有一面可以照出全身纖毫畢現的大鏡子。洺石還是喜歡這裡,看著鏡子裡自己矯健舒展的舞動,完美到手指間的動作流暢飛動的線條,跟著音樂一起飛翔。心情就會格外舒暢。可是最近這種好心情沒有了,同伴們很少碰到,團裡清靜得讓人害怕。樓道里大廳裡到處瀰漫著消毒粉的味道。清潔工大媽恨不得把整個芭團都泡在消毒水裡,每天三遍的噴。洺石一看見大媽揹著裝滿消毒水的農用噴藥箱,就覺得自己是那棵給插在泥裡的小白菜。
洺石坐在地板上懶洋洋的解著腳腕上保護繃帶,開始考慮以後還是在自己家裡練功。其實家裡也好不到哪去,樓道里整天的都是一個味,鼻子給燻的來蘇水古龍水已經快分不清楚了。怏怏的洗了個澡換好衣服,洺石走出了練功房。遠遠的看見停車場裡自己那輛白色的小車,洺石心情開始好起來。其實說穿了,每天堅持到團裡練功也就是為了溜溜這輛車。考了三次才勉強透過的駕駛執照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心儀了好久的車子總算是買回來了。可是洺石也明白自己的技術實在不怎麼樣,路根交通規則都還不是很熟,所以不敢跑遠了。
坐在心愛的車裡,洺石的心情好了起來。默想了一遍啟動程式,拿出鑰匙開始打火。
正是交通高峰,十字路口上四條長龍,這條動了那條停,崗臺上的交警兩隻胳膊跟機器人似的揮動。雖然說還不到盛夏酷暑,可是太陽一點不偷懶的照著,地面上已經能攤雞蛋餅了。站在崗臺上正熱得夠嗆的交警劉東猛然看見一輛白色小車迷迷糊糊的拐進了逆行道。“嗨!你!就是你!你怎麼拐那邊去了?”劉東一口的京腔氣壯山河。洺石手忙腳亂的剎住車,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交警衝他發火。劉東更急了,他停的可真是地方堵的兩邊的車都走不了,這誰家的菜鳥沒看住飛出來了!
“你怎麼回事?”劉東三步並作兩步的趕過來。洺石緊張得解釋:“不是你讓我拐的嗎?”“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