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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雖然已經在蟲族待了很多年,但或許是因為太順風順水了,他一直處在一種‘腦霧’的狀態,懵懵懂懂,看什麼都像隔霧觀花,看不清楚,蟲族的二十年對他而言更像是一場電影,前面人類的生活反而更生動些。
對二十一世紀的人類而言,唯一能看見下跪的地方,可能就是影視劇裡太監跪皇帝了。
雖然知道下跪是雌蟲的傳統,楚辭還是嚇了一跳。
他頓了頓:“你起來吧。”
醫護將楚辭的輪椅搖高,楚辭坐回病床,拍了拍床沿:“坐這兒。”
諾維爾沒有動,他將手中的盒子託在雄蟲的手邊,平淡道:“坐姿不方便懲罰,請您允許我跪在這兒。”
懲戒盒不輕,他又虛脫乏力,只是這片刻的時間,手臂就開始抽搐發抖。
諾維爾咬著舌尖,倘若第一天就連鞭子都託不穩,這難得的幾日喘息也要被剝奪了。
楚辭沒說話,他瞧見雌蟲顫抖的手臂,伸出手,默默接過盒子,放在了病床上。
期間,他不經意低頭,瞥間了印在盒子說明書。
這玩意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股鞭、散鞭、帶倒刺的,看得人不寒而慄,楚辭沒覺醒前的脾氣放雄蟲裡其實算好的,他沒用這些玩意兒招呼過諾維爾,此時算是兩世第一次見。
……好傢伙,什麼變態玩意兒。
楚辭默默地把盒子挪遠了一點。
諾維爾見他接過盒子,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他順從地轉過身,將脊背暴露在雄蟲順手的地方:“請您責罰。”
楚辭本想讓他起來,但是雌蟲肯定不會聽,於是雄蟲按住腦袋,思考怎麼在符合雄蟲脾氣的情況下叫諾維爾起來,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聞到了淡淡的血味。
雄蟲雖然撞破了腦袋,但傷口已經結痂,還用紗布裡三層外三層地裹了起來,這血味顯然來自諾維爾。
楚辭看著諾維爾的後背,雖然雌蟲緊急處理過,但襯衫還是染上了星星點點的紅痕。
“諾維爾。”楚辭深吸一口氣:“脫掉襯衫。”
一向順從的雌蟲難得僵硬,諾維爾的手指捏住襯衫邊緣,指節用力到發青發白,他一動不動,無聲的抗拒著。
諾維爾還記得,醫護說雄蟲吐了。
傷口沒有塗藥,他還帶了抑制環,現在他的脊背和照片上一樣醜陋,如果又嚇到了雄蟲,他不敢想象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蟲族就是這樣,即使袒露傷口的命令是雄蟲下的,但只要雄蟲受到驚嚇,就是雌蟲的罪過。
“諾維爾。”楚辭放輕聲音,重複道:“把襯衫脫掉。”
這衣服不是不粘傷口的料子,現在不脫,等流出來的血液凝固成血痂,再想把衣服從傷口上剝下來,就難免受一番折磨了。
“……請您不要。”
或許是楚辭柔和的口氣讓雌蟲有了一絲討價還價的勇氣,諾維爾頭埋得極低,指尖顫
抖:“衣服的料子很薄,不會影響到我感受疼痛的,請您允許我穿著它。”
楚辭有點不解,諾維爾捏著衣服的樣子簡直像守貞的閨秀,但是他們已經結婚了,諾維爾是他的雌君,雌蟲沒有必要在雄主面前扭捏才對。
如果是其他事情,楚辭可能就隨他了,但是傷口粘連著布料,不但影響癒合,扯下來還會很痛。
楚辭想來想去,決定再勸一句。
他努力把聲調放得溫和,讓語氣聽上去沒有強迫的意味:“還是脫下來吧。”
事不過三。
雄主的話就是聖旨,連續說了三遍,還不照做,就是雌蟲不識好歹了。
諾維爾沉默片刻,垂下眸子,脫去了這件蔽體的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