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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夫無奈看了譚啟之一眼,跟著花露進了屋。譚啟之恨得咬牙切齒,壓著嗓子道:「林清羽,你欺人太甚!」
林清羽覺得好笑:「你不送上門,我又如何欺你。」
譚啟之瞪著林清羽,眼中似灌滿了毒汁。
林清羽自認從未主動招惹過譚啟之,也不知譚啟之對他的恨從何而來。或許世間大抵如此,有無端端的喜,自然也有無端端的惡。就像陸晚丞說的,和這種人認真,是降了自己的身份。
譚啟之走近一步,道:「離太醫署考試只剩下百日,陸晚丞不死,你只能留在侯府照料他,為他端茶遞水,餵藥擦身,做一個賢妻。」
捕捉到林清羽面色輕微的僵硬,譚啟之露出快意的笑容:「呵,天才又如何,事事壓我一頭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
林清羽恍然:「原來如此。」
譚啟之目光一沉:「你笑什麼!」
林清羽嘴角微微一牽,近乎是憐憫地說:「你真可憐。」說罷,不再多看譚啟之一眼。
陸晚丞在張大夫手下治了幾年,對陸晚丞的病情瞭如指掌。林清羽在一旁看著他診脈,得出的結論也是寒症。
張大夫開了方子,又叮囑了幾句便匆匆告辭了。
張大夫的藥,無非是治寒症的常用之藥,只能說無功無過。可陸晚丞的身子不同旁人,尋常人用的方子若能針對他的病症加以改良,或許能事半功倍。
花露還等著林清羽手中的藥方去抓藥煎藥,問:「少君,這藥方是有什麼不妥嗎?」
林清羽遲疑片刻,將藥方遞給花露:「沒有,去罷。」
陸晚丞一病,整個藍風閣都變得忙碌起來。煎藥餵藥,侍奉病榻的事有下人去做,無須林清羽操心。他和往常一樣,在書房看書配藥,卻因院子裡太過安靜反而有些不習慣。畫眉鳥和八哥都閉上了嘴,莫非也是在為他們的主人擔憂麼。
可是擔憂有什麼用,陸晚丞就算這次挺過去了,總有一次挺不過去。對一個必死之人,若不做好心理準備,到時候不習慣的只會是自己。
他的藥配得差不多,接下來就是熬藥,再將其製成方便攜帶儲存的丸類。頭一次制這種難度的的藥丸,他想要每一步都親力親為。
林清羽來到專門用來給陸晚丞熬藥的藥房,裡面有幾個小丫鬟正在煎藥。忙碌的同時,還不忘聊一聊府中的秘辛。
「以往大少爺一病,夫人鐵定第一個趕來,有時還會親自照料少爺的藥湯。這會是怎麼了,現在還不來。」
「我聽夫人院子裡的壽嫂說,大少爺和夫人大吵了一架,夫人被大少爺罵得站都站不穩。」
「你是不是聽岔了?站不穩的不該是大少爺嗎。況且夫人和大少爺母慈子孝的,為何會大吵?」
「那當然是為了少君啊。婆媳關係本來就是千古難題,我大嫂和我娘親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得我哥哥一個頭兩個大……」
林清羽推開藥房的門,裡面的聲音戛然而止,只剩下湯藥煮沸冒泡的咕咚之聲。
林清羽無視幾個小丫鬟誠惶誠恐的表情,徑直走到灶臺前,彷彿什麼都沒聽見。
回去之後,林清羽叫來歡瞳,吩咐道:「你去一趟梁氏的院子,去把這個月的帳本要來。」
歡瞳不解:「少爺,你要帳本幹嘛?」
「替她分憂。」
陸晚丞發病的訊息傳進梁氏耳中,梁氏鬱結了幾日的胸口總算舒坦了些。劉嬤嬤幸災樂禍道:「這是報應啊夫人。當日大少爺那麼對您,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要懲罰他那個不孝子!」
梁氏回想起當日種種,仍心有餘悸:「罷了,既然林氏救不了他,那便隨他去吧。」
這時,婢女來稟,說藍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