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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映上簾影。
“咳咳。”桂叔放重腳步,清清嗓子朝裡廂稟報:“二爺,兩位王公子到了。”
一直沉默著的黎山民語帶輕快:“王兄,小才,快請進。”
黎山民的書房三間朝南,挑簾進去只見陳設樸素無華,藏書卻羅列甚富。
臥榻放在書房最東首,一眼望去,黎山民和衣躺著,面色蒼白,頭髮蓬亂,顯然是病得不輕。
臥榻前坐著一位五旬出頭的老者,白麻巾包頭,布袍布鞋,濃眉長臉,目光炯炯,想來就是山民的父親黎紈黎大人。
王恆與小才皆搶前幾步,朝黎紈深深一揖,口稱:“請世翁老大人安。”
“原來是小王相公來了,”黎紈起身踱步過來打量了王氏兄弟一番,哈哈笑道:“不枉犬子一日提三回,小王相公兄弟果然好風采。”
黎紈語意溫煦,讓人如沐春風,王恆面色微紅,拘謹道:“大人謬讚了。”
黎紈微哂道:“年輕人說話,我們老頭子該回避迴避,免得太不識趣遭人厭。”說罷撩衣袍走了。
見他說得風趣,王恆和小才均露出笑容,心道山民的父親著實平易近人,聲名顯赫倒是沒一點官架子。
王恆不禁腹誹,王三老爺連個芝麻綠豆官都當不好,把髮妻的嫁妝賠了個底朝天,在內堂卻是個說一不二的脾氣。
王才的爹給王三老爺當長隨,對外號稱做二爺,跟老婆孩子也是端著架子的,開口閉口都是我如何的吃辛吃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幹著甚麼緊要的差事,攢下了幾花家當。
倆人正在遐思,黎山民招呼著:“來來來,床前坐坐。”
桂叔搬來兩張圓幾,轉身退了出去。
“山民,怎麼才幾天功夫,病得這樣重?”王恆問道。
黎山民半身靠在床上,強作歡顏道:“其實今日已經好多了,至少神志已經清楚了。”
小才道:“那日在集賢門內,馬車上與山民兄別時看上去還好好的,不知是得了甚麼病?”
“這事,說來話長。”黎山民帶著點倦色說道。
“那天我到處找小黑,到天黑都沒找到,第二天早上聽到喵喵叫,開門只見小黑躥進來,瘦了一大圈,懨懨地躺著,並且開始拉稀。”黎山民顯得有些神思恍惚:“我從前見華真君祠裡的保師父給貓兒狗兒看過病,就把小黑抱去給他看,保師父說小黑大約是吃壞了東西,可能是在南監的山上吃到了甚麼有毒的草木,保師父給小黑餵了點草藥汁水,讓正常吃飯就好。”
“自那日夜裡,我便起了低燒,漸漸也開始拉稀,連燒了多日,暈暈乎乎的,有些記憶不清了,似乎是隔壁的阮兄來串門,發現我燒得厲害,喊了聽差老陳去請了太平門口的孫郎中,吃了兩貼藥越發不好,我想起來家中供奉著趙先生,便讓老陳把小黑寄在高師母家中,請他們將我送回來,趙先生果然高妙,兩劑藥下去,就感覺好多了。”
王恆立起來,在床頭踱了幾步,道:“這麼說來,你和小黑的症狀差不多,莫非是小黑被傳染到了甚麼時疫?”
“人和小貓怎會互相傳染?”王才有些不可置信。
黎山民道:“趙先生說是吃壞了肚子,可能誤食了不潔淨的東西。”
“那些日子你有沒有吃過甚麼特殊的,或者是不熟悉的食物?”小才問道。
黎山民搖搖頭:“我一向都是在南監膳堂吃飯的。”
這應該是實情,山民生活之儉樸,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如此,得病的原因仍是撲朔迷離。
黎山民兀自苦苦思索,見他眉關緊鎖,王恆勸道:“山民,你病中不宜多慮,況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何必去多想這些不高興的事,咱們坐著說說閒話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