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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二是,放風時絕對不讓人牽著走,否則就一拼到死。
陳陣盡一切可能尊重小狼的這兩條原則。在天寒地凍,白雪皚皚的冬季,小狼對食物的渴望和珍惜,更加超過春夏秋三季。每次餵食,小狼總是齜牙咆哮,兩眼噴射&ldo;毒針&rdo;,非把陳陣撲退到離狼圈外沿一步的地方,才稍稍放心地回到食物旁邊吃食,而且還像野狼一樣,不時向陳陣發出咆哮威脅聲。小狼雖然有傷,但它卻依然強壯,它用加倍的食量來抵抗傷口的失血。
小狼的牙齒和咽喉的傷,還是影響了它的狼性氣概,原先三口兩口就能吞下的肥羊尾,現在卻需要七口八口才能吞進肚。陳陣心裡總有一種隱隱的擔憂,不知道小狼的傷能不能徹底痊癒。
人跡罕至的邊境冬季草原,彌散著遠比深秋更沉重的淒涼。露出雪面的每一根飄搖的草尖上,都透出蒼老衰敗的氣息。短暫的綠季走了,槍下殘存的候鳥們飛遠了,曾經勇猛喧囂,神出鬼沒的狼群,已一去不再復返,淒清寂靜單調的草原更加了無生氣。陳陣心中一次次湧出茫無邊際的悲涼,他不知道蘇武當年在北海草原,究竟是怎麼熬過那樣漫長的歲月?他更不知道,在如此荒無人煙的高寒雪原,如果沒有小狼和那些從北京帶來的書籍,他會不會發瘋發狂或是發痴發呆?
楊克曾說,他父親年輕時在英國留學時發現,那些接近北極圈的歐洲居民,自殺率相當高。而那片俄羅斯草原和西伯利亞荒原上,許多個世紀來流行的斯拉夫憂鬱症,也與茫茫雪原上黑暗漫長的冬季連在一起。但是為什麼人口稀少的蒙古草原人,卻精神健全地在蒙古草原和黑夜漫長的雪原上,生活了幾千年呢?他們一定是靠著同草原狼緊張、激盪和殘酷的戰爭,才獲得了代代強健的體魄與精神的。
陳陣開始說服自己,當年的蘇武,定是仰仗著與北海草原兇猛的蒙古狼的搏鬥,來戰勝寂寞和孤獨歲月的。蘇武成天生活在狼群的包圍中,絕不能消沉也不允許萎頓。而且,匈奴單於配給蘇武的那個蒙古牧羊姑娘,也一定是一個像嘎斯邁那樣的勇敢、強悍而又善良的草原女人。那對患難夫妻生下的那個孩子,也定是一個敢於鑽狼洞的&ldo;巴雅爾&rdo;。遺憾的是,後來出使草原的漢使,只救出了蘇武夫婦,而那個&ldo;巴雅爾&rdo;卻永遠留在了蒙古草原。陳陣越來越堅定甚至偏激地認定,是草原狼和狼精神,最終造就了不辱使命的偉大的蘇武。一個蘇武尚且如此,那整個草原民族呢?
狼圖騰,草原魂,草原民族的自由剛毅之魂。
知青的荒涼歲月,幸而陳陣身邊的小狼,始終野性勃勃。
小狼越長越大,鐵鏈越顯越短。敏感不吃虧的小狼,只要稍稍感到鐵鏈與它的身長比例有些&ldo;失調&rdo;,它就會像受到虐待的烈性囚犯那樣瘋狂抗議:拼盡全身力氣沖拽鐵鏈,沖拽木樁,要求給它增加鐵鏈長度的待遇。不達到目的,就沖個沒完。小狼咽喉的傷還未長好,所以,陳陣只得又為小狼加長了一小截鐵鏈。然而,陳陣不得不承認,對已經長成大狼的&ldo;小狼&rdo;,新加長的鐵鏈還是顯短,但是他不敢再給它加長了。否則,鐵鏈越長,小狼助跑的距離就會越長,沖拽鐵鏈的力量就會越強。陳陣擔心鐵鏈總有一天會被小狼磨損沖斷。
開始採取獄中鬥爭的小狼,對拼死爭奪到的每一寸鐵鏈長度都非常珍惜。只要鐵鏈稍一加長,它就會轉圈瘋跑,為新爭到的每一寸自由而狂歡。小狼的四爪一踩到新雪地,就像是攻佔了新領地,比捕殺了一匹肥馬駒還要激狂。還不等陳陣替它清雪括圈,小狼馬上就在新狼圈裡,跑得像輪盤賭一樣瘋狂。呼呼呼,呼呼呼,一圈又一圈,像是十幾條狼前後追逐的狼隊;跑得又像打草機和粉碎機,鐵鏈狂掃,黃草破碎,草沫飛舞。小狼發瘋似地旋轉,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