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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夫人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家原本開著一家藥鋪。我丈夫雖然不如先生這般精通醫術,但也粗略知道一二。他一個多月前突染疾病,他自己也知道是感染了風寒,便自己開了一個方子,在自家的藥鋪中拿了藥。誰知幾副藥吃下去,他非但絲毫沒有好轉,還越來越重了。”
“我便勸他找個高明的大夫看看。他不捨得花請大夫的錢,仍堅持自己開方吃藥。可是這藥越吃,他的病越重,後來連床也起不來了。”
李清寒朝門外看了一眼,疑惑地問:“夫人,你沒說實話。你家看上去,雖然並不貧困,但也不像開藥鋪,有生意的人家。現在怕是在勉強維持溫飽吧?”
李清寒的話,似乎刺激到了包夫人,她的眼眶一紅,撲簌簌流下淚來,繼而,哭出了聲。好像千年的委屈終於得到了傾訴,包夫人的哭聲越來越大。
李清寒皺了皺眉,沒有阻止。魚潢十分不舒服,在屋裡團團亂轉,尋找地方躲起來。它看到窗邊有一個銅盆,盆裡有清水。魚潢毫不猶豫,一頭紮了進去,發出“撲通”一聲。
這一聲不大卻清晰,只是包夫人仍在痛哭傷心之時,完全沒注意。
盆有點小,魚潢的腦袋紮在水裡,半個身子和尾巴仍在水面之上,不斷擺動。
漸漸地,包夫人哭聲小了,方才抽抽泣泣地說起來。
“先生說的是,我家原來不是這個樣子,是一座很大的宅院。我們也是最近才搬來的這裡。”
李清寒輕笑一聲,“放著大宅不住,卻來這個破舊的宅院,難道這裡風水好,有助尊夫養病嗎?”
“先生,你就不要說笑了!”包夫人又羞又急。
李清寒冷冷地掃了包夫人一眼。若不是因為這是周寒所託之事,她不會來,任由這家人自生自滅,這都是他們自己做的孽。
“先生知道我有一子。可此子卻不是我親生的。他是我丈夫納的一個小妾所生。就是那個小妾害得我家至此。”包夫人終於得到一個不吐不快的機會,也不在乎是不是家醜,將苦水又通通倒了出來。
“那個小賤人年輕,長著一副狐狸精的勾人模樣。我丈夫十分寵愛她,對她也是百依百順。沒兩年,小賤人生下了一個兒子,我丈夫更是對她言聽計從。”
“後來,我丈夫病倒,我一心照料他,就沒在意那個小賤人。誰知突然有一天,來了許多人,說宅子是他們的,我丈夫已經把宅子賣給他們的。他們還拿出了一張賣房的契約。上面果然有我丈夫的畫押。”
“我問我丈夫,我丈夫不知此事。我又去找那個小賤人,小賤人方才哭著說了實話。原來,她暗中和藥鋪的夥計寇良有私情。當她看到我丈夫病情日日加重,以為我丈夫好不了了,便與寇良打起了私奔的主意。但是走之前,他們不想放過我家的家財,因此,小賤人趁我專注照顧我丈夫,將家中的錢財、首飾和一些值錢之物收斂變賣,就連房契也找出來,拿去賣了,還尋我不在之時,偷偷在賣房契約之上按上了我丈夫的手印。”
李清寒點點頭,“原來如此。但聽夫人話裡的意思,尊夫的那位如夫人,並沒與寇良一起走。”
包夫人繼續說:“先生說的沒錯。小賤人也被寇良騙了。她原本打算讓寇良帶著這些錢財,先行一步,兩人約在江州城外見面。誰知寇良根本沒有等小賤人,自己帶著錢,跑得無影無蹤了,把她給甩了。”
“小賤人幾乎把家裡的錢財捲了個乾淨,又將宅子賣了。家裡一無所有,但我丈夫的病還要治。沒辦法,我只能將自家的那個藥鋪典了出去,換成錢買了這個小院住下來。沒過多久,那個小賤人也受不這種苦,自己跑了。許多日子過去,我丈夫的病不見好,請醫吃藥花了不少銀子,家裡已經漸漸難以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