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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使兩條線合而為一,這就是琉水。
琉水學的專業是土木工程。當初上大學,他壓根兒就沒有報過這個專業,卻陰錯陽差地上了這一行當。他很喜歡管理學,父母說他沒有當領導的命,學這幹啥;他也很喜歡政治經濟學,同學說他想要造反不成,不要學了;他對法學也有不同程度地喜歡,同事說他痴人說夢話罷了,不要指望依法辦事;他曾跟領導講他很喜歡歷史,領導說這歷史能當飯吃,還是經商比較好。其實,他自己更喜歡哲學。他說哲學讓他明白,人只是廣袤宇宙的一個過程而已,自己的身子,也只不過是自己思想的載體罷了,並非屬於他自己。於是他經常對別人講;自己之所以愛好如此廣泛,是因為他自己沒有什麼信仰。心中沒有佛陀、沒有耶穌、也沒有真主,那怕共產主義這東西雖是很美好,可惜它太遙遠了。因此,他只好用這些東西充填他飢轆轆的靈魂。琉水向來認為自己是個很有上進心的人,對於新事物有一種迫切的求知慾,特別是那些有點有趣又好玩的東西。比如:計算機、網路,他人只要指點一二,琉水便會觸類旁通,像學機器語言,學資料庫,還不是樣樣上手。只是沒有一樣精通罷了。琉水經常嘲笑自己,只是一鍋大雜燴。像北方的牛肉燉土豆,燉得太爛,已至分不清哪是牛肉,哪是土豆。但是,還是依然可口,入口即香。可惜,他已工作多年,卻不知人生是何去何從。先前的四年光陰,就像琉水匆匆地從身邊溜走矣!
四年光陰,其實說長也很長。畢竟對於漫長一生來說,二十幾歲人生豈不是最美好的歲月?然而,說短其實也不過四個春秋而已。四年前,當他從校園走向社會的時候,他沒有想過四年後會是什麼樣。四年前,在他眼裡什麼都是充滿了新鮮感,什麼都很有意思。在他眼裡,沒有什麼辦不到,只要給他機會。四年前的他,其實跟八年前的他相比,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八年前,他為了體驗生活,一口氣跑到北國之外上學去。四年前,他為了“闖蕩江湖”,又一口氣來到中原一家公司去工作。他的每一次決定,都是出於他家人與朋友的意料之外。也許年輕吧,他是這樣對自己講過。四年後的一天晚上,他突然覺得他很想回到父母的身邊去,於是就回到自己的家鄉。因此,一年前的某一天,他突然向公司提出了辭職,便回到了禹城。
辭職,其實也不是什麼麻煩事,就是寫份信而已。他知道公司一定會找出一大堆理由來不讓他走。不過辭職在他以前那家公司來說,是件很平常的事。但是,從來是件很不容易辦到的事情。大家可能會覺得奇怪,其實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世上本來是變幻莫測,何況是人世社會呢?琉水以前的公司是一家中央直屬的大型國有企業。當初,琉水進這家公司,也算是衝著它的“名號”而去。誰知道進去以後,才知道一入“候門”深似海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對於琉水來說,他出生的地方是出了名的民營企業之鄉。這注定他是不會習慣於這種“官宦”之家的生活。不過話也說回來,當初要不是他胸懷著大志,也許他就不會去了。因為那家公司通常是承接大型公建專案,這對於初生牛犢的人來說,算是見識眼界,開闊視野都是大有好處的。事實上,今天的他已不同於往日了。不同的是他覺得個人的力量最大,也大不過整個社會的力量;一個人的願望最美好,也好不過整個社會的習俗陋習;儘管這種力量或習俗是可取或是不可取,但它的作用總是無處不在,無處不令琉水感到不能好好呼吸。現在的他是出來了,出來的時候,只是他“自己”而已。因此,他成了個“黑戶”。沒有戶口,沒有檔案。總之,一切可以證明他的身份的東西,如今還安然地躺在以前那家公司的檔案室裡,儘管他試著去要回他的“身份”。如今,唯一慶幸的是,他的個體是自由了,這比什麼都來的重要。就像今天,他想什麼時候去找工作都行,不需要徵求其它人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