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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過的,如何會沒有呢?秦青瞧著這個發瘋的人,前世裡的生死以付還不夠嗎?這輩子為了他,蔣岑又奔波多少,為的不過是減少殺戮,未雨綢繆不過如此,便就是那塢巢揭竿而起的義士,亦是蔣岑親自攔下。
如非因為最後自己受傷,秦青毫不懷疑他會將攔在巢城中的人皆數遣散去。
仰桓錯了太多,樁樁件件,消減不下,蔣岑甘願替他抹掉,再抹掉,可是呢?
見無人來答,仰桓便急轉而下,轉為冷冷的一呵:「是呀,鍾靈謀士,多麼高潔的人。可是蔣岑你可曉得,但凡看向那皇位的人,都是狠的,都是冷的,你以為他的手上,又能幹淨多少?」
「蔣岑,你以為我輸了,他登上了皇位,就是最好的麼?」仰桓喝道,「可笑!」
「我若是對他們不狠,若是不將他們都踩下去,那麼被踩的就是我!若是我不用最乾脆利落的辦法去做下政績,搶功的人便就是他們!」
「你又可知道,我斗的人,不僅僅是他們,還有父皇!還有皇后!」
仰桓陡然抬頭:「蔣岑,我想過自己會輸,卻不是輸在你手裡!」
「那麼殿下想的,是輸在誰的手裡?」蔣岑突然道,「殿下與微臣,又有什麼輸贏呢?」
「你做下的錯事,可以按在皇后頭上,按在三殿下頭上,按在陳宴頭上……可是,誰來受的過呢?殿下想過,是誰嗎?」
「殿下何不去看看那夾道的百姓,南郡死了多少人,塢巢又死了多少人,那北疆軍,便是蔣家軍!究竟死了多少人!殿下想想,你輸的是微臣嗎?!」
「是百姓啊,殿下,你當真不知嗎?」
「呵!呵呵!呵呵呵呵!」仰桓靠在廂壁上,「蔣岑,你為何不問問父皇,那一年楠辛殿的毒,是誰的手筆?」
「你覺得,本宮一個孩子,真的能尋得那樣的毒嗎?」
「微臣把粥飯放在這裡,殿下自用。」蔣岑說罷便就牽了秦青要走。
不想身後人卻是不依,仰桓掙了一下,猛地喊了一聲:「蔣岑!」
「……」
仰桓的聲音尚在繼續:「他要的是一個聽話的太子,是能夠替他打理事務,卻永遠在他身後的影子!你以為這些年,他當真不知我的手段嗎?知道又如何?!倘若我當真聰慧受百姓擁戴,你以為我還會是太子嗎?!」
「二殿下早慧,是有賢王之相。」仰桓背了一句卦辭,瞧住面前二人,「蔣岑,對親子尚且能如此,你以為,他會放過蔣家軍嗎?會放過你嗎?」
秦青輕輕晃了晃身側人的手,蔣岑微微捏緊了些,低頭對她笑了笑:「我們走吧。」
「蔣岑!你是個傻子!愚忠之臣,最為蠢笨!」
「殿下,快入京了。」蔣岑頭也未回,「殿下有話,便就留著與陛下說罷。」
蔣岑一路牽著秦青下來,行過嘈雜的戰馬,行過席地而坐的人群,行過噓寒問暖的百姓,終是停了下來。
「蔣岑。」秦青喚了一聲。
「嗯。」
「仰桓說的,你信嗎?」
蔣家軍十萬忠魂,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可是帝王啊,沒有了仰桓,下一個呢……
秦青轉到了他的面前,逼著他低頭看向自己:「蔣岑。」
男人垂首,瞧見她眼中那一點自己:「我沒事,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對不對。」
「我明白。」秦青沒叫他說完,抬手替他整理了鎧甲,「可是我相信,冥冥中自有天定,老天垂憐叫我們重來一世,又怎麼會允許遺憾重來?」
「你還記得嗎?我們說過,要一起去南隅的。去南隅開一個藥鋪,好好地,過一輩子。」
南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