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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總是有一雙瘦弱卻有力的雙手,在他喝得人事不省的時候,把酒罈從他手上輕輕拿走,然後用溫熱的帕子,擦拭著他的手臉。
醉前,他能看到她消瘦的身影,在不遠不近處陪伴著他。
醒來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必定是守在一旁的她。
安寧,沉靜,從不多言多語,只默默守護相伴。
興許,就是她身上這股說不出的力量,讓他漸漸不再借酒澆愁,開始試圖振作。
後來,他曾問過她,為何當年不開口相勸。
他記得她聽後很詫異,答道:「怎麼勸啊,世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事情不落在自己的身上,是無法深刻體會的。」
胤祥直到這世才明白,她的那些苦難與艱辛,其實他只窺探到了其中一角,他沒有經歷過,所有的理解都是想當然。
後悔的事情遠不止如此,最令他痛心的是,在他大權在握的那些年,她其實依然過得不好。
朝政上,雍正倚仗他,信任他,他的壯志得到了施展的機會,每天忙得不可開交,連家都很少回,更無暇顧及府裡的事情。
兒女們都是她在照顧,管著偌大的府邸,初期的幾年,他幾乎連與她話都很少說。
等到朝政穩定之後,他卻再也沒了機會,身體早已被掏空,帶著無盡的遺憾與後悔,溘然長逝。
幸好,他有了再活一次的機會,前世,她拯救了他,這世,換他來彌補。
不過,這世他們都變得不同了,她會笑,變得堅強了許多,會反抗自救,他也不再是以前那個心懷朝政天下的莽撞十三。
真好啊,他們都在變好。
胤祥悄然眨回眼中的濕意,將七月往屋裡讓:「進去吧,外面很冷,我們先用飯。」
七月笑著點頭說好,進了屋,胤祥親自替她去解風帽,七月像是受驚的小鹿,瞪大眼睛,往後逃開了。
胤祥手停在半空中,尷尬不已,解釋道:「對不住,是我造次了。」
七月輕輕撥出口氣,指著面前的脖子,說道:「我知道你是好意,是我的反應太大,我不習慣有人碰到這裡,總覺得好像要勒我脖子,會透不過氣,平時我都不讓藍煙與孫嬤嬤她們幫忙,都是我自己來。」
胤祥記得前世她曾經輕描淡寫說過一句話,她是被掐住了命運的咽喉,很多時候幾乎快透不過氣,乾脆不反抗了,那雙手就不會掐得太緊。
這世她依然如此,連呼吸都不順暢。絲絲的心疼在心裡纏繞,胤祥忙說道:「好,我以後記得了。」
七月解開了風帽系帶,胤祥伸手去接,她頓了下,把風帽交到了他手上,再次道謝。
胤祥微笑著說道:「以後,你可以不用一次次道謝,其實很小的事情,你道謝多了,我會覺得受之有愧。」
七月愕然看著他,片刻後應道:「好。」
胤祥放好風帽,張瑞領著下人打來熱水,兩人洗漱完,桌上的飯菜也已經擺好。
七月在桌前坐下,抬眼看去,桌上擺著的飯菜清淡,除了白果燉雞與一碟子炙烤鹿肉,其他的都是蘿蔔與豆腐素菜。
平時七月不大喜歡吃肉食,尤其是腥羶味重的肉,她幾乎不碰。見到桌上的飯菜,好似照著她的口味而做,略帶訝異地看了胤祥一眼。
胤祥拿碗幫七月盛了一碗雞湯,說道:「先喝些湯,裡面加了紅棗,湯上的油都仔細撇了,湯喝起來很清甜。」
七月舀了一勺嘗了,果然如胤祥所說,雞湯清甜可口,喝下去胃都暖了起來。
除了雞湯之外,其他的菜,都很合她的口味。雖然沒有珍饈佳餚,卻是七月到了這裡之後,吃得最滿意的一餐飯。
吃完飯漱完口,胤祥陪著七月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