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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程吟收拾好了便出去買了些粗糙飯食，不一會兒鍾回也出來了，見她周身齊備，便道：&ldo;你怎不來叫我早起，獨自一人吃什麼好的。&rdo;
程吟舉了舉街面上買來的還剩下的小半個饃饃道：&ldo;你若還要，取些碎銀子與我，給你拉一車來。&rdo;
鍾回看了一眼她手中所食，搖了搖頭，自拿出錢來叫一旁的差役另去備食，一邊見她難得調皮，便笑道：&ldo;昨日還喪氣連連地話也不願意多說，怎麼今日竟然如此高興起來。&rdo;
程吟聽了，便將昨日晚上手腳發熱的事情與他說了，另外還謝了他薦了個好大夫。鍾回聽了，猶在狐疑，便叫她伸出手來與他診脈，二人不聞一聲坐了半刻，鍾回方才收手皺眉道：&ldo;這老道士竟然有些意思，果然通暢些了。只是這也奇怪了，不過幾日的功夫，藥也不曾用什麼，竟然如此就好了許多。&rdo;
程吟知他心中所慮，卻也不想多說，便故意岔開道：&ldo;管它怎麼回事，這總是好事。我還有一事想問你來。今日到了商都後，你可有什麼打算？&rdo;
鍾回聽她這樣問自己，便斂了笑意道：&ldo;於情我是託賴了顧將軍才走這一遭。但於理除了送信外無它事。從公論，我無職無名，不便管；從私論……我也想要問問你，如今走到了這步田地，是否已忘了來時路？&rdo;
程吟聽了，默然不語，半晌差役送來了鍾回的飯食，見他仍未動筷，程吟便緩緩開口道：&ldo;我自然不敢忘記。只是這一路生了許多牽絆，再難如從前那般無懼無畏了。&rdo;
鍾回聽她如此回答，便莞爾道：&ldo;我不過隨意問問，你不必認真。今日到了商都，且看看卜昀那裡有什麼難為之處，若無事我便先回天水一趟。畢竟出來大半年了，老人家那裡也要有個交代。之後便仍是回京去，完了這趟差事，顧家那裡也得有個交代。此後……再說吧，也不必急在這一時。&rdo;說完便埋首於眼前飯食了。
程吟早將那半個饃饃吃完了，因未喝水，似乎有些發乾，梗在喉中，甚是難受。一時煩躁，她見桌上有一壺茶水，便抬手要去倒。鍾回瞥見她動作，便攔道：&ldo;大早上的吃什麼隔夜冷茶。&rdo;一邊便叫人另泡茶上來。
二人飯畢便從驛站出來仍上了昨日那船。此時天色仍早，船上只坐了三分之一的人。因天氣陰沉，大家便都在艙內坐著閒聊或自用乾糧。其中有兩個商人打扮的人操著吳音說話，因鄉音親切，程吟便格外留心。
一人道：&ldo;你們東家這次可收了不少好東西。其實何必急在一時，等開了春再出來也不遲。你家娘子怕是要生了吧，倒在這年節時候把你們夫妻分離。&rdo;
另一人便輕笑了回道：&ldo;正是要多掙幾個錢回去。我家已經三個兒子，這一個若還是兒子，今後入學成親所用的出項還多了去了。&rdo;
&ldo;若不要光耀門楣，能寫能算就罷了，入學求問倒也不必苛求。書讀多了又有何用？你看姑蘇林家如今這下場，還不如不曾有過那些學問。&rdo;
那人聽了，便故意壓低了聲音問道：&ldo;說起來，林相果真是自己結果的？&rdo;
&ldo;外頭都傳成那樣了，他還有什麼面目再活著？只可惜了他家兩個兒子，怕是要受牽連了。幸好一個女兒聽得說年前做親，給了在陝西守駝城的顧小將軍。若再等幾個月，怕是這門親事就難了。&rdo;
&ldo;所以兒子還是要靠自己。林家老大聽說在京裡已經當了大官的，也沒聽說就怎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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